此時,和想象中不同的是,殿內的氛圍,並非壓抑,而是,明快。
七個舞姬正在翩翩,攝政王坐在龍椅下的臺階上,左手抓著一把乾果,一邊吃著一邊欣賞著;
年堯走了進來,舞姬們還在繼續,並未停下。
坐在角落裡的熊廷山對年堯招了招手,示意他一起坐過來,年堯應命而去,在熊廷山身側坐下。
良久,
一曲舞畢,
攝政王笑了笑,
道:
“賞。”
“謝王上。”
“謝王上。”
待得舞姬們退去後,攝政王身子後仰,雙手架在臺階上,臉朝上,看著上方的雕樑畫棟。
熊廷山起身靠了過來,道:
“皇兄好興致。”
攝政王搖搖頭,道:
“打贏了就是朕運籌帷幄,心有溝壑,不動如山;打輸了,就是朕耽於享樂,不思進取,醉生夢死。
其實橫豎和聽曲兒賞舞本身沒什麼關係。”
熊廷山點點頭,道;“是這麼個理兒,贏了,做什麼都是對的,輸了,多吃半碗飯都是罪大惡極。”
攝政王指了指自己身側,示意年堯坐。
年堯坐了下來。
攝政王繼續躺在臺階上,道:
“事兒,就是這麼個事兒,雖然鳳巢那兒傳來的訊息很簡單,但其實已經夠了,想來那位燕國皇帝陛下既然是在京城裡下了明旨,這場仗,必然就小不了。
也是有意思,剛剛還盛大歡迎了麗箐,冊封公主號,馬上掉過頭就要對我大楚開戰,那位燕皇,倒是家事國事拎得清楚得很。
但不管怎麼樣,人已經決意要打了,咱們,只能接了這招。
鎮南關是關鍵,燕人要打,必然也是要從那一路來打,年堯,你在那兒駐守過,說說你的方略。”
“回王上的話,奴才的方略就是,打呆仗。”
攝政王笑了起來,對熊廷山道:“五弟,你瞧瞧這奴才,唉。”
熊廷山則道:“少做,就意味著少犯錯。”
攝政王點了點頭,道;“朕知道這個道理,但朕心裡,還是不舒服。”
年堯馬上跪伏下來:“奴才該死。”
“不是因為你,而是朕心裡也清楚,我大楚想要在野戰上抗衡燕國騎兵,確實過於吃虧。”
熊廷山則道;“皇兄,我大楚步卒,就算是遇到燕人騎兵,其實也不見得真的會吃虧,步卒方陣用得好,再配合上我大楚雖說不多,但也算是精銳的騎兵做策應,就是在野外,和燕人打起來,勝負,還難說,前提,得是精銳。”
年堯則開口道:“奴才有罪。”
熊廷山砸了咂嘴,道:“這是君前議事,不用藏著掖著計較個什麼身份,你到底是我大楚大將軍,腰桿子,還是硬些好。”
“五弟說得對,都是家裡人,隨意些。”
“是,王上,是,殿下。殿下,您先前所述,奴才不敢認同,誠然,我大楚步卒之精銳,俱都是和山越人廝殺出來的敢戰之士,再配合上我大楚傳承已久的步戰之術,兵陣之術,雙方擺下陣仗下來,就是奴才,也敢指揮著和燕人當面鑼對面鼓地幹上一場。
但,這買賣,不划算。
燕人騎兵最為厲害,且燕人的那位南侯,包括以那位平野伯為代表的一眾燕人將領,他們最擅長的,就是騎兵穿插迂迴的戰術。
燕人在吞併晉地之後,不缺養馬之地,盡納三晉騎士,騎兵,畢竟四條腿,人天生就比咱兩條腿的步卒跑得要快,故而,可以在戰場上,佔得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