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芳嘆了口氣,說:“這你都看得出來啊,雷總,我這幾天確實有些心事。”虞芳就把程虞畢業後回到瀛洲的遭遇跟雷鳴說了。
雷鳴聽了,安慰虞芳說:“虞大姐,你也不必焦慮,雖然現在想找一份理想的工作不太容易,但多想辦法,總會解決的。不知程虞到底是怎麼打算的,如果他願意的話,我這倒有一個機會,正好採編部有一個記者考上公務員調走了,如果程虞不嫌棄,可以先來幹著,騎驢找馬,再圖發展也是可以的。”
虞芳沒想到會有這種好事,馬上說:“太好了,雷總,這可是大好事啊,他怎麼會不願意呢?”
雷鳴說:“虞大姐,你不用急著答應,先回去徵求一下程虞的意見,如果他有興趣,就讓他明天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我把都市報目前的現狀跟他談談,如果他確實願意來,咱們再做決定。”
虞芳做夢也沒想到,自己退休了,兒子卻又可以到傳媒集團工作,難道這是老天的安排?難道這是丈夫在天有靈?俗話說,好人自有好報,虞芳始終是堅信這一點的。
雖然今天是虞芳在傳媒集團工作的最後一天,職業生涯畫上了句號,但是,走出集團大門的時候,虞芳的腳步卻格外輕捷,彷彿一下子年輕了許多。
聽了媽媽的敘說,程虞心頭壓抑多日的烏雲一下子驅散了。他對著父親的遺像深深鞠了一躬,心裡默唸:爸爸,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媽媽,我一定會讓媽媽過上特別幸福的生活!“
這個特別的夜晚,媽媽翻來覆去,興奮得睡不著覺。程虞也幾乎一宿沒睡,他想象著自己到瀛洲都市報工作後的各種情景,決心大幹一場,不辜負媽媽,也不辜負雷總。
雖然一宿沒睡好,但第二天早晨起來,母子倆精神都很好。母親做了豐盛的早餐,自己在食堂做了多年的炊事員,除了休班時在家吃過簡單的早餐,今天是第一次在家裡從容地做了這麼一頓豐盛的早飯。
程虞吃了飯,找出自己實習時發表的新聞作品,拿了簡歷,與媽媽告別後,便坐公交車往傳媒集團大樓趕去。坐在32路車上,程虞看著窗外的城市,心潮起伏。這麼多年,媽媽就是坐著這趟車起早趕黑到傳媒集團上班,是多麼地艱辛多麼地不易啊!
到了集團大樓,程虞到門衛處登記,門衛大爺給雷總打了電話,說有個叫程虞的小夥子要見他。雷總說,請他上來吧。
程虞敲了敲302室的門,裡面傳來一聲:請進。
推門進去,看到辦公桌後面坐著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戴一副金絲邊眼鏡,文質彬彬的樣子。
程虞問:“請問這是雷總辦公室嗎?”
中年男子說:“我是雷鳴,你是程虞吧?”
程虞忙說:“雷總好,我是程虞。”
雷鳴給程虞讓座、倒茶,一通忙活後,坐下來仔細打量著程虞:“小程,與你父親長得很像啊,英俊瀟灑一表人才!”
程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雷總過獎了,我還要感謝雷總這些年對我母親的照顧。”
雷總說:“這都是應該的,你父親是捨己救人的英雄,與他相比,我做的這點又算得了什麼呢?”
雷總感到程虞是一個懂得感恩的孩子,不愧是程和平的兒子。
其實,這些年雷鳴一直在關注著程虞,他知道程虞中考時考了級部第一,但是因為三中給他提供了獎學金、免除了一切學雜費,便毅然捨棄了最想去的一中,進了三中的大實驗班。高考時,以程虞的分數可以進超一流院校,但也是因為南方的這所名校答應了給程虞豐厚的獎學金,程虞便進了這所南方名校。程虞所以這樣做,只是為了能減輕母親的負擔。
雷鳴知道,像程虞這麼優秀的學生,要在北上廣深找工作是沒有什麼困難的,如果不是因為個人或家庭的原因,是不會到瀛洲這種三線城市來的。這幾年瀛洲都市報呈現出明顯的下滑趨勢,除了新媒體衝擊這一客觀因素外,人才問題也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因素,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報社還曾經引進了包括雷鳴在內的一批重點高校的畢業生,但後來一方面這些重點高校的畢業生大量湧入北上廣深,另一方面瀛洲的就業環境也發生了某些微妙的變化,大學生們對中小城市望而卻步。這些現象,對急於從低谷爬升出來的瀛洲都市報來說,都是不利因素。作為這張報紙的當家人,雷鳴對人才的渴求可想而知了。
雷鳴看了程虞的簡歷,非常滿意。又看了程虞實習時發表過的新聞作品,讚許地點了點頭,說:“程虞啊,文字功底很紮實,也能看出採訪的功夫來,不錯,不錯,只要有好的平臺,假以時日,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出色的記者。”
程虞忙說:“雷總,您這是鼓勵我啊,我才懂了點皮毛,與您相比差得太遠了,還要請您好好指教呢。”
雷鳴說:“程虞,你母親應該已經跟你說了我的意思。我今天就是想跟你談談,你是否願意到都市報工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