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這樣,
自己,
不應該這樣。
這不是體面不體面的事,這不是愧疚不愧疚的事,也不是憎恨不憎恨的事,
當哥哥的,
不能這樣。
“這是………不對的………”
他哭著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
一直到李英蓮催了幾次,先生快到了,要去上課了。
他起身,用李英蓮遞過來的毛巾,狠狠地擦拭著自己的臉,不是想要擦拭掉一夜未眠的疲憊,而是想要擦去昨晚的那個自己。
然後,
那天,
六弟沒來上課。
他很奇怪,卻未曾多想。
去給母后請安時,
他看見了站在鳳正宮門口的舅舅。
舅舅站在宮門口,身上穿著他一直豔羨覺得無比英武的鎏金甲冑,腰間掛著,那把父皇親賜的錕鋙。
他像以往那樣,飛奔著跑向舅舅,他想問舅舅是不是又要帶自己出去玩了,他想騎舅舅的貔貅,想讓舅舅帶著他去射箭,想讓舅舅帶著他去看那些士卒們的操演。
然而,
當他快跑到舅舅跟前時,
他聽到鳳正宮內,自己母親的厲聲尖叫:
“為什麼,為什麼,無鏡,你為什會這樣,你為什麼會這樣,他讓你去做你就做麼,他讓你幹什麼你就什麼都幹是麼!
阿弟,
阿弟,
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阿弟,
你怎麼能………”
姬成朗停下了腳步,
此時,
舅舅似乎是感應到他的到來,側過身,看向了他。
舅舅在對他笑,
但他卻忽然感到無比的畏懼,
因為舅舅的身前甲冑上,血淋淋的一片。
那些血,許是覆蓋了一層又一層,已經掛在了上面。
明明先前毫無察覺,但在看見這些血後,他彷彿已經嗅到了濃郁的血腥味。
姬成朗蹲在地上,開始嘔吐起來。
“你讓她怎麼活,你讓她怎麼活得下去,你們讓她怎麼活得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