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無鏡搖搖頭,開始給鍋裡下菜。
“晉東那邊,局面如何了?”
“回王爺的話,發展勢頭良好,盤子,已經拿穩了,接下來,就是著重於民生的整頓,總之,最難熬的一段時間,已經過去了。”
最難熬的,就是去歲冬日到這個秋天,倒不是擔心饑民聚眾造反,也不是擔心還有其他什麼戰事,而是因為去歲一年是打基礎的關鍵,基礎下去之後,整個體系,就會朝著越來越好的方向發展,否則,就真的只是駐兵在那三處地方,純粹的當大型的軍堡。
“我一直覺得,你在民生方面,比你打仗,似乎更要擅長,本王就不擅長治理地方。”
“其實,外頭打服了,再治理家裡,就簡單從容多了,安內必先攘外,晉東能安頓下來,也是王爺您打出來的。”
“是,對外,任何時候都不能低頭,低頭太容易了,低一次,就有兩次三次無數次,大燕以武立國,兵戈,就是大燕的脊樑;
但其實,無論乾楚晉,其實都是以武立國的,曾讀過一些文章,文章上所言,施以王化,才使得蠻夷歸附,才有諸夏今日之遼闊版圖;
然而,不先用刀槍鐵騎讓蠻夷臣服,把他們打怕,他們是不會仰慕你的文化的。”
“您說的是。”
“只不過,我燕國立國艱難,維繫也艱難,不像其他三國,稍微低個頭,也無妨,可偏偏大燕,一低頭,就容易被人騎在脖子上,隨後就是被掀翻在了地上。
以前如此,
現在,
更是如此。
打下的疆域越多,軍功越是豐厚,軍心越是旺盛,也就越是輸不起了。
鄭凡。”
“在。”
“記著這些話,人,既然坐到了這個位置上,甭管你有沒有,但實則都是有著自己的一份底線在的。
你喜歡用權謀,喜歡走迂迴,這是以前的你………”
“我現在………”
“你現在體會到,兵強馬壯的好處了?”
“是。”
“可以再張狂點。”
“我知錯了。”
“沒錯,我的意思是,就該張狂點,要想人前張狂,人後,為了讓自己不有朝一日跌下去,將那滿場的阿諛化作諷刺你的利箭,就更不可能也更不允許自己去懈怠了;
這其實,也是一種鞭策。”
“是,王爺。”
“後日,咱們就啟程吧,明日,隨我去天虎山再看看。”
“好的,王爺。”
“立儲的事,你心裡有計較沒有?”
“額……”
鄭凡是真的沒想到,話題一下子轉得這麼快這麼直接。
“還是沒計較麼?”田無鏡問道。
“其實,我這次來,腦子裡想的,就是站在您身後,您說什麼,我就附和什麼,您想做什麼,我就搭把手。
所以,就沒費那個腦子。”
田無鏡用筷子指了指這鍋底,
道:
“你喜食辛辣,但如果真的餓了,就是清水煮菜,你也是會吃得下去的。”
“您說的是,現在是真的有些覺得,誰當太子,似乎並不是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