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尋道搖搖頭,
自從他請陛下投降以來,不僅在民間,自己口碑直接滑入臭不可聞的地步,連國子監等地方的學生,也都成群到其府外叫罵,更有甚者,據說官家那裡,已經收到了不少封參他的摺子;
但他依舊不覺得委屈,
因為他雖然是從山上下來的人,可並非不接地氣;
也正因為清楚地知道他們是什麼人,所以才對他們的表現,沒有絲毫的意外,一切,只當正常罷了。
明日,
是官家出城投降的日期;
而今日,
是他李尋道以宰輔的身份,來這裡,尋那位燕國王爺走最後一道手續。
讓李尋道有些詫異的是,自家這邊聖旨國書送過去後,燕軍軍寨裡,馬上就能回來燕國的國書與旨意。
路程遙遠,自是不可能這般快的傳遞,這一切只說明一件事,聖旨,是那位王爺偽造的;
很不走心,也很不遮掩,堂而皇之。
不過,沒人會懷疑它的效力,畢竟,攝政王在大燕,本就也是一言九鼎。
權臣大將,當到這個份兒上,
也是沒誰了。
等了許久,
一直未等到放行;
李尋道正準備差人去詢問,卻見一道身著黑色蟒袍的偉岸身影,騎著貔貅,緩緩而出。
“勞煩王爺親身出見李某,李某感激。”
王爺目光平靜地看著他,
看著這位,
曾將自己“請”上後山的男人。
“孤,已經等好明日了,也懶得再費什麼周折,回去告訴你們官家;
他也不是第一次向我下跪了,
就算一回生吧,
但這回,
也必然熟稔得很。”
李尋道俯身一拜,作勢準備回馬車中去。
王爺微微有些詫異,
問道:
“不在這兒死?”
李尋道止住身形,疑惑道:
“王爺想在此時就殺了李某,全了當年之誓?”
“孤倒是不急這個,
可孤原本以為,既然明日你乾國官家就要膝行到孤身前了,你這位李相公,按理說該在今日就了結了自己才是。”
“王爺,死在這裡,算怎麼回事兒呢,豈不是僅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聲而陷君父於不義?”
“李尋道,你若是願意真心投誠過來,那一日後山蓮花池之事,孤可以考慮,對你網開一面。”
“王爺應該知曉,我爹,是刺面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