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連對面這支禁軍的主將都沒料到,自家,居然這般快這般直接地,就派上了用場。
平西王舉起插著首級的旗杆,安靜地立在那裡。
四周,伴隨著明牙督司的身死,北羌騎兵,徹底崩散。
“兄弟……送我一程……”
一邊的袍澤,沒有流淚,很是平靜地將刀刺入脖頸。
“謝……了……”
戰場上,陷入了一種安靜;
戰死者,根本來不及收屍;
輕傷者,重新翻身上馬;
重傷者,被自家袍澤親自送上最後一程。
漸漸的,
自王旗後方,再度聚集起了一片黑甲的騎士。
人很疲憊,
戰馬也很疲憊,
但前方,仍有攔路的敵軍。
已經沒有時間休整,沒有空檔喘息,更沒可能再去慢慢地和前方的乾軍去糾纏與試探。
自後方,自兩翼,不用想都清楚,正有茫茫的乾軍正在不惜一切地快速包抄過來。
鄭凡沒有去數,自己身邊,還剩下多少騎士;
他清楚,待會兒還會倒下,更多的人。
並不是說此時的清數就沒了意義,而是多少在心底,有些不忍。
看似自己單槍匹馬一舉格殺了對方主將,但實則九成九的功勞,在於先前靖南軍騎士們的捨身忘死直接將北羌騎兵打崩。
自個兒,只是小小的錦上添花了一下。
也就在這時,
在自己沒有下令的前提下,
一隊隊靖南軍騎士,主動地策馬繞過了自己,來到了自己身前,重新列陣。
他們,
將自己放置在了最後。
在經過自己身邊時,他們會偷偷地看自己,臉上掛著的,是謹小慎微的笑容,是恭敬,是尊崇,是敬畏,
還有一點點的……驕傲。
一切的一切,都是無聲的,可這種無聲之中,卻又有著一種難以承受之重。
鄭凡本能地想要到前頭去,
但卻硬生生地止住了。
近年來,不知道多少次開戰時,他總是留在後頭,他對身邊人也從不遮掩自己的貪生怕死。
但再膽小如鼠的人,身處於某種特定氛圍時,也是能夠一腔熱血上頭的。
但這一次,他是被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