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會兒站在田宅裡,看著那一夜的血與火;
一會兒又站在了歷天城的侯府後院裡,看著坐在門檻上一夜白頭的老田;
一會兒呢,又站在瞭望江江邊,問李富勝,這些楚奴,怎麼還活著呢?
站在燕京皇城城牆上,先帝站在我前面,下面,是一群燕地老者,喊著節約糧食以供大軍開國戰,大笑著跳入了火坑;
站在御書房裡,看見了先帝一身鏽斑,卻依舊繼續將那丹藥硬生生地嚥了下去;
郢都的大火,火鳳的嘶鳴以及自大火中走出的白髮;
陸家宅院裡,年輕的皇子,一刀捅進了自己父親的胸膛,父子倆,像是發了瘋一樣,都在大笑著;
結了冰的望江下面,
數萬陰魂,喊著‘遵侯爺令’,自江底殺出,攪得天空都開始下起了雨。
看見了八千鐵騎,高呼著為王爺開路,坦然赴死。
哎呀,
這個夢,看到的,真多,不過還好,尋常時候做了這種繁複的夢,醒來後怕是得腦子昏沉沉的,大概是染上了風寒;
我這會兒,倒是覺得精神挺舒泰的。
一回頭,
不知不覺間,自己這些年,竟然已經經歷了這麼多了,自己都有些嚇了一跳。
狗子,
你是個聰明的,
你猜猜,
我為什麼會做這個夢?”
苟莫離陪著笑,猜測道:
“主上,您是厭倦了以前的日子,想歸隱了麼?”
“這才哪兒到哪兒吶,還早,還有事情要做,還有承諾要完成,還有一直想看的風景還沒看到。
歸隱,
呵,
心不靜,歸隱到天涯海角也是個屁。”
“嘿嘿。”苟莫離笑了笑,“那主上您是……”
鄭凡伸手,壓住了苟莫離正在剝蒜的手,
道:
“大概就是,
今晚忽然不想用蒜瓣來下面了;
對了,
有煸黃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