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了下方,看著在那兒揉捏著自己身子不停倒吸涼氣的李元虎,田無鏡開口道;
“第二拳,你不該硬接的。”
李元虎現在雖然身上痠痛無比,但聞言還是笑著道:
“王爺,是末將貪心了,存著心思想要試試看王爺您的拳腳,可是真的沒料到,王爺的力道竟然這般……不,是力道的運用,末將佩服。
但這樣也挺好,王爺將末將這般揍一頓,下面的那些兔崽子們就不敢再有絲毫忤逆王爺了。
您是不知道,我們鎮北軍裡,誰拳頭硬往往就服誰,誰做事兒更霸氣,更願意服誰。
這軍律,是對外的,在內裡頭,其實撕咬得緊咧。
您名望本就大,再給我揍一頓,大家就都心服口服了。”
李元虎能做到鎮北軍的總兵,被李梁亭收為義子,就絕對不可能是傻子。
就是那位喜好殺戮喜歡在戰場廝殺之後就著浸潤著鮮血的鐵衣吃豆子喝酒的李富勝,其實是個外粗內細的主兒;
李元虎,也是如此。
南王帶著侯府令駕臨,心裡再不爽再膈應,也不應該主動上前去挑釁,這是……故意找打;
但對於剛來軍中,想要快速在軍中確立權威的靖南王而言,將主將在全軍打一頓,也確實是最直接也是見效最快的方式了。
“你只要不覺得在自己麾下面前丟臉就好。”
“嘿嘿,這得看被誰打了不是,被王爺您打,咱這心裡,也是服氣的,再說了,只要能為接下來的戰事添磚加瓦,把咱胳膊和腿卸了都行。”
李元虎是清楚接下來要做什麼,但也僅僅侷限於他和李成輝兩位總兵。
北封郡毗鄰荒漠,這些年來,雙方商貿往來極為密切繁密,雖偶有摩擦,但大略上,依舊保持著承平。
再加上近幾年,蠻族小王子對燕皇一次次地示好,甘願以子侄輩侍之,地方神經方面,難免就有些麻痺了。
而這次出征,最重要的就是保密。
否則,也不會有南北二王星夜出京之舉。
“你自身氣血很旺盛,但運使時過於粗糙,於戰陣之中倒也無礙,捉對廝殺時,必然會吃虧。”
“這無妨,咱又不是什麼江湖人士。”
李元虎對此不是很在意,他的一身功夫,都是為適合軍旅而打熬。
當年,蠻族左谷蠡王沙拓闕石闖鎮北侯府時,他去迎戰,卻選擇暫避鋒芒,因為他看出了沙拓闕石有求死之志,不想拼著自己受重傷,但這也從側面反映出,他對“單挑”能力的不自信。
只能說,這世上能如田無鏡這般的存在還是鳳毛麟角。
武夫本就以體魄見長,以武夫體魄兼略通方術,本就像是糙漢子玩繡花針。
“王爺,軍械糧草可還足夠?”
“不夠,卻也夠了。”
不夠,是因為還能準備更多,也能攜帶更多。
足夠,是因為畢竟只是準備打一場突襲之戰。
二者之間最大的權衡就是,一旦大批次進入軍械糧草,很可能會打草驚蛇。
想當初鄭凡在這兒時,瞎子連鎮北軍軍械的流出訊息都能打探到,足可見在這個地方,想要保密,得有多難;
不過,從另一面來看,一旦保密工作做得足夠好,一旦出兵,又得是多麼的出人預料。
荒漠蠻族和鎮北侯府做了百年鄰居了,可謂知己知彼,雙方之間更有極為密切的民間往來,圖滿城裡的蠻族商戶可謂不少,同時,鎮北軍輔兵大營裡的蠻族人,也是極多。
想當初野人王就是以野人的身份跑到這兒來偷師學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