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王也絕不是個安分的主兒。
沒多久,
密諜司的人就將一封冊子送了過來,裡面是各家官職名冊以及姻親關係和師生關係等等聯絡。
如果把整個穎都權貴比作一張唱本的話,
這封冊子,就是一張人物關係譜。
瞎子依舊在不停地批條子,
野人王則一邊看著冊子,一邊對照著已經發出去條子的副本,他看得很快。
能幹大事者,必然有其過人之處。
野人王曾在北封郡學習鎮北軍戰法,後期更是率領拼湊起來的野人大軍擊垮過大皇子的東征軍,這就說明他有著極為可怕的學習能力和運用能力。
瞎子剛剛批好手中的一個條子,
揉了揉手腕,
道:
“看這些做什麼,還不如多抓一些人,多砍一些腦袋。”
他們的本意,就是將事情鬧大一些,砍的頭顱,再多一些。
“嘿,反正你一個人也能做得完,我就閒著無聊翻翻。”
其實,
野人王作為曾經大成國的對手,近乎是一手差點將大成國打覆滅的人,他對穎都的人事安排和錯綜複雜的關係網,心裡本就有數。
最瞭解你的,往往是你的對手不是。
只不過一年多過去了,伴隨著燕人的進來,原本穎都的一些勢力,也必不可免地發生了一些變化,好在,有這張冊子,也基本能補全一下自己記憶裡的東西。
現在,
城內的節奏,就是靖南軍不斷地在抓人,然後被抓來的人,一個一個地供出同夥,有些供不出來的或者一些經手的官吏,已經被推出太守府外開始砍腦袋了。
雷聲大,但雨點,其實還小。
因為參與這件事的穎都大家族大勢力本就不多,他們可以遞條子,沒必要在科舉上做什麼手腳,涉案的,基本是中層的家族和官吏。
有靖南軍做震懾,加上城外各路大營聽從軍令的緊閉,最重要的是,沒有危及到自身門楣,所以,穎都真正的大勢力大家族都在此時保持了沉默。
就任憑平野伯的麾下在穎都裡鬧,
鬧就鬧吧,
反正鬧完了平野伯也不可能永遠留在穎都。
“咱那位毛太守,也真挺沉得住氣的。”
野人王一邊翻閱著冊子一邊調侃道。
毛太守的官邸都被佔了,但他本人卻失蹤了,連老巢都不打算要回來的樣子。
瞎子頭也不抬地回應道:
“事兒已經鬧大了,東門大營都出動了,事情,就不是胡鬧那麼簡單了,如果我是毛太守,現在應該在另一個宅子裡想著奏摺怎麼寫。”
“你說,他會怎麼寫?”
“這得看我們的態度,待會兒我會以主上的名義給他寫一封摺子,就說毛太守發現了科舉舞弊案,請過路的鄭伯爺幫忙一起清剿蛀蟲,維護大燕社稷之本。”
“他會同意?”
“這些人,面子不是最打緊的,都能屈能伸,會不會同意不知道,但至少會考慮。否則我們把事情鬧這麼大,他這個穎都太守卻全無應對之力,豈不是正說明他的無能,沒有代天子牧守一方的能力?
另外,就像是主上先前對那孫傳義說的話那般,咱們主上,終究是要進京面聖的,這件事具體怎麼定性,得看陛下的意思。”
“呵,聽起來還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