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
只聽得一陣沉重的摩擦之音響起,靖南侯府的大門,居然在此時開啟了。
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動作的黃公公整個人當即一晃,重心一下子不知道丟哪兒去了,居然“噗通”一聲,身子前傾,在地上來了個前滾翻,帽子都掉下來了,臉上更是擦滿了塵泥。
但黃公公卻全然顧不得這些,只是有些呆滯地張著嘴,看著那個站在大門裡的男人。
那個男人身著一身白色的蟒袍,目光清冷,宛若深淵寒冰。
最觸目驚心的,其實還是他的那一頭白髮。
侯府門外,一眾甲士整齊地跪下,齊聲道:
“參見侯爺!”
“參見侯爺!”
黃公公帶來的那幫侍衛在此時也都紛紛下馬跪伏了下來,絲毫沒有出自皇宮大內的矜持。
當這個男人出現在你面前時,臣服,近乎是下意識的,這種感覺,和見到陛下………差不多。
而且所有人都清楚,眼下東征大軍的希望,甚至整個燕國基業的希望,都在眼前這個男人身上。
坐在地上的黃公公囁嚅了一下嘴唇,
當靖南侯走出來時,走向他時,
黃公公鼓足了勇氣,
用似哀求,似怯懦,似諂媚的聲音,
小聲道:
“侯………侯………侯爺,旨意,旨意。”
而後,
小心翼翼地將自己手中的聖旨,慢慢地遞送到靖南侯的手邊。
別人家接旨,都是要提前焚香沐浴,再擺下供桌香案,誠惶誠恐地率闔家老小跪伏下來請旨的。
宣旨太監,只要手中拿著聖旨,那就是真正兒地代表著皇帝的面子,如朕親臨!
哪裡有過這般,
有過自己這般低三下四求人家接旨的陳例?
但黃公公不委屈,不委屈,真的一點都不委屈,
他想哭,但那是感動得淚水;
比起前面倆倒黴貨,自己還要奢求什麼,還有臉去奢求什麼?
“侯………侯………侯爺,旨意。”
黃公公見靖南侯沒接,又柔聲地提醒了一下,這勁頭,就是自己剛入宮沒幾年去巴結那位毓秀宮宮女時都沒那麼熱切。
靖南侯沒去接旨,
只是用一種平靜得讓人內心發顫的聲音道: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