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成真的想不到,這世上為何有這般恐怖的軍隊,無論是騎射還是馬上衝陣,甚至是馬下步戰,晉軍都不是鎮北軍和靖南軍的對手。
就算初始時,雙方還能焦灼,哪怕晉軍有著人數優勢,哪怕晉軍也曾一次次地在一開始獲得了勝勢,哪怕燕人也經常一度陷入危局,但燕人就算被戰場分割下去,區域性之下只剩下十人的燕軍也能重整胯下戰馬發動新一輪的衝鋒又或者是圍聚在一起,以步戰結陣應對。
晉軍,是一次一次被硬生生地擊垮的,所謂的偷襲,只佔一小部分的因素,真正導致聞人家赫連家被直接覆滅的原因,還是在於兩家家主都迷信自己野戰的實力,然後被燕軍堂堂正正地一戰又一戰地徹底吃掉。
有時候夢中回想起那十個日日夜夜,徐有成還會下意識地打起哆嗦。
再後來,他這一部因為還保留著不少騎兵,燕人大勢已成之際,他就帶著麾下兒郎們向西而去,受晉皇招攬,進入了京畿之地,受封一個千戶。
沒成想,沒過多久,卻又被京畿駐軍元帥虞化成給拉了出來,所面對的,又是燕人。
這支燕人,沒真正野戰接觸過,所以具體成色如何,徐有成不清楚,但守城的燕人,其實已經展現出了足夠的戰鬥力,那箭射的,真他孃的準!
這會兒,徐有成也會思慮思慮,就這般跟燕人繼續對著幹,能得好麼?
這是一種很糾結的心理,心裡,有著對燕人的深深畏懼,同時,還保留著三晉兒郎的驕傲。
到最後,只剩下這種過一日算一日的渾渾噩噩。
好在,有司徒家的數千精騎壓陣,好在,潰卒人數也就數千,京畿之地的親軍還是佔大多數,所以晉軍軍寨計程車氣依舊能夠把持得住。
虞化成雖然在塢堡下磕絆了兩日,但治軍手段也是足夠。
就在徐有成腦子裡還在想著這些有的沒的時候,軍寨外,忽然傳來了哨騎的呼喊聲。
徐有成這一部駐紮在南側的軍寨裡,並不在主寨,所以他馬上呵斥自己麾下兒郎們凡是還能上得了馬的趕緊陪著自己出寨檢視情況。
等出了寨子,看見哨騎所報的“敵襲”時,徐有成整個人愣住了。
燕人援軍,只有三個人!
但儘管如此,
徐有成依舊不敢有絲毫的懈怠,甚至,腿肚子在此時居然抑制不住地開始打顫。
那貔貅的身軀以及其身上人所傳的鎏金甲冑,
無疑在很直白地宣告著來者身份。
“靖………靖南侯!”
徐有成沒有下令自己麾下衝過去撲殺,去搶奪這個潑天大功,而是快速命令自己身邊的幾騎速速回去通報。
訊息,很快就傳遞了出去,各個副寨之中都有兵馬開出奔赴這裡,但都只是遠遠地圍繞著那三騎,沒有哪個將領去真的下令撲殺由三人組成的燕人援軍。
最終,
主寨的兵馬也出動了,為首的,自然是此間兵馬大帥虞化成,在其身側,則是司徒建功。
“不會看錯吧,燕人靖南侯居然親自來了?”
雖說傳信兵說得言之鑿鑿,但司徒建功還是不大敢相信燕人的靖南侯,竟然敢玩這一出。
若說是靖南侯率軍來了,司徒建功倒是一點都不驚訝,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作為司徒家年輕一代的角色,雖然不是其叔父的兒子,但作為親近族脈,只要自己爭氣,日後的發展自然不在話下。
又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哪怕靖南侯曾親自率軍借道開晉,一舉覆滅三晉之地的兩大家族,但司徒建功依舊沒被對方的名頭嚇倒,甚至隱約間還有些興奮。
只是,讓他難以置信的是,那位靖南侯,居然就帶著兩個人來了,這是什麼道理?
虞化成先前在大帳內已經震驚過了,且經過他哥哥的加持,算是勉強平復住了心緒。
且他比司徒建功這個司徒家優秀小輩對當下大世懂得更多,深知司徒家如今在西面兵馬真的不多,剛剛與燕人達成停戰的默契,此時不是動不動手用大軍圍殺田無鏡的問題了,你敢動這大燕靖南侯,信不信燕皇馬上就會號令大燕鐵騎不管不顧地東進?
而這時,塢堡的大門忽然被從裡面開啟了。
這使得晉軍又是一頓愕然,不過很快就有幾支人馬迅速脫離了軍寨,開始向塢堡逼近,但並沒有趁勢發動攻城,反而顯得有些進退維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