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成兄,走,快走!”
鍾茂在祖東成身旁瘋狂地呼喊,但在祖東成的“世界”裡,彷彿四周的一切,都被一道無形的隔膜所封鎖住,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不再真切,所有的所有,都不再有任何的意義了。
“啪!”
鍾茂的長刀拍在了祖東成的馬臀上,戰馬受驚後開始奔跑,身下的顛簸和失衡讓祖東成的意識被強行拉回了體內。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東成兄,此戰非你之過,逃,逃出去!”
祖東成的瞳孔開始重新聚焦,
對,
跑,
要跑,
不能死,絕對不能死!
沒人知道此時的祖家軍少將主到底是真的抱著存留有用之身的想法還是純粹的畏懼,因為連他自己本人,都不清楚。
但現在的他,就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杆子,開始下意識地拼命往上爬,不捨得放手。
當衝陣營成功將乾軍前陣切割成兩半之後,乾軍前陣的整個陣勢體系已經宣告瓦解,周遭各部騎兵再順勢強行衝入,使得這座軍陣,終於陷入了崩潰!
想當初,鄭凡的翠柳堡騎兵在面對追出城外的狼土兵時,那一仗,打的是相當的暢快,因為狼土兵沒經歷過真正騎兵作戰的教育。
眼前這支乾軍,其實是清楚騎兵的可怕的,他們也做出了極為正確的判斷和選擇。
但沒辦法,首先,雙方人數上,並沒有拉開差距,三萬步兵對上兩萬騎兵,本就是步兵更為吃虧。
同時,他們面對的,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強大的一支鐵騎!
鄭凡不禁有些感慨,因為他發現,李富勝雖然有些精神病,但這個人打仗的眼光,極為毒辣。
他沒有選擇乾軍東側的軍陣下口,而是一上來就選擇啃最硬的這塊骨頭。
這並非是為了爭一口武人的鳥氣,或者是單純地想要追求挑戰。
因為事實已經證明,
當乾軍的前陣崩潰之後,雖然一直處於搖晃狀態卻依舊能保持住的東側軍陣,直接炸窩了。
緊接著,一直很是穩固並未承受太大壓力的西側軍陣,也崩潰了。
人是有從眾心理的,而在戰場上,當人的情緒處於一種極為亢奮和緊張的狀態時,他很難繼續保持住清晰的思考能力,然後只剩下了一種本能————從眾。
別人在跑?那我該怎麼辦?我也跑啊!
連鎖反應,已然形成,不想跑的被逃跑的裹挾,也只能逃跑,乾軍,全線崩潰!
其實,從開戰到現在,乾軍的傷亡,也不過數千人。
但這已經導致了三萬大軍的全面崩盤。
而當步兵崩盤,失去了建制之後,其實就已然相當於一大群待宰羔羊。
梁程曾說過,戰爭,很多時候在正面戰場的傷亡只是佔很小很小的比例,真正的殺傷是在一方崩盤後被另一方掩殺過去時造成的。
接下來,其實就是屬於鎮北軍的狩獵時間。
這,真的是一場狩獵,先將獵物進行驅趕,再對獵物進行撩撥,然後讓其疲憊,最後一舉擊垮獵物的勇氣。
這是鎮北軍的戰術,同時,也是戰爭的藝術。
人和動物,你要說有區別,那區別自然很大,但有些時候,其實真的是差不離。
鄭凡所在的中軍也開始動了,先前鄭守備無視了那位親兵的馬槊,但這會兒,他也不好意思繼續停留在原地看戲了,那也太顯眼了。
最重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