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從資助你開始,孤已經在你身上砸下了多少銀子?”
“很多。”
翠柳堡,是六皇子花的銀子找的人修建的,堡寨倉庫裡的甲冑以及外面養的那些馬,也是透過六皇子的渠道送過來的。
很多東西,都是那種有錢你都很難搞到的違禁品。
“我很好奇,你在翠柳堡時,我每次給你的信以及你回的信,是不是你都沒看過?”
“看過。”
翠柳堡傳統,瞎子看信瞎子回信。
“不,你肯定沒看過,你可知,除了看得見的這些東西,我在看不見的那些地方,又砸了多少銀子?
乾國邊境的堡寨體系上,我用銀子,給你砸出了多少內應?”
“額………”
尼瑪,瞎子沒跟我說過啊。
“你的心意,我知。”
六皇子瞪了一眼鄭凡,又坐了下來,道:
“你可知,我雖然看似商行和產業不少,但我手頭上,其實真沒積攢出太多的銀錢。”
“以錢生錢麼?”
鄭凡上輩子沒做過生意,漫畫工作室也不算是什麼正兒八經的生意,只能猜測出大概六皇子做生意賺來的銀子又繼續投入到產業的擴大和升級上去了。
“就拿蔣家的煤礦來說吧,我從內府那裡拿下一座煤礦不假,但在先前,我用市面上半價完全虧錢的價格給銀浪郡駐軍送去了一批煤炭。”
“哦,不容易啊。”
賺錢多不假,但交了不少保護費,誰叫你攤上這樣一個爹呢。
“最可氣的是,我明明知道接下來朝廷要做什麼,但我卻忍著沒敢對土地和糧食下手!”
鄭凡伸手從果盤裡拿了一個橘子,剝著;
心裡,其實很清楚六皇子的憋屈。
做生意,得看風向,得跟著政策走,如果能提前預知或者收到訊息的話,基本上就……
六皇子早早地看出他父皇和鎮北侯之間的姦情了,
也清楚,
這是一場戲,一場演給大燕門閥看的戲。
但他卻不能依靠自己的政治敏銳去為自己的生意鋪路,此時此刻,鎮北軍鐵騎正在大燕門閥身上瘋狂肆虐著,屠刀舉起,血流成河。
這些門閥,傳承百年以下的都不好意思出門打招呼,基本都是幾百年的大韭菜,這韭菜都快肥到老樹盤根了。
一刀子下去,田產、糧食、古玩、金銀等等這些東西都會被擠壓出來,燕皇自然是吃大頭,但光是這一舉措的影響之大,若是有一支大商行能夠提前做出準備的話,這一波下去,也能跟在朝廷後面吃出個一波肥。
但偏偏六皇子不能這麼做。
金山銀山就在自己面前,像是紅帳子門口的女郎對著你拋媚眼喊:爺,進來玩玩嘛。
但你還得學那老學究一邊唸叨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弓著腰跑開。
“賺錢,只是為了打發無聊罷了,不坐上那個位置,你賺多賺少,都是便宜你哥哥的,興許,還有你弟弟。”
六皇子對鄭凡翻了個白眼,道:
“你連我那還未成年的弟弟都不放過要離間一下?”
“本能,本能。”
“孤不是捨不得那些銀錢,孤是急,以前總想著細水長流,有點結餘,打點打點關係為自己以後避避禍罷了。
但真當用錢的時候,才發現這錢磨子,真的壓手啊。”
“改明兒我再弄幾個好東西,你拿去賣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