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怎麼辦,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兒,我已經把話說出去了,若是反悔,必然成為上京城的笑話……阿兄,我也是要臉面的。”
沈夢知又是搖頭,又是嘆氣,單看模樣,像是真的後悔了。
可語氣輕鬆,哪裡聽得出來半分的後悔?
沈君知知道,她這妹妹從前遇到事情不吭聲,有什麼委屈只會放在心裡,現如今,也是默不吭聲,但沉默的同時,已然將事情做了。
像今天,在他們不知情的情況下和夢合南打了賭,還是當著眾人的面,用性命作為賭注,根本就是不給自己留退路!
他剛回來便察覺沈夢知不同了,渾身上下,不復從前的隱忍軟糯,反是帶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相還的戾氣,對佘氏與夢合南更是分寸不讓。
沈夢知和佘氏母子之間,一定存在著不為人知的事情,至於是什麼事情,沈君知旁敲側擊的問過,沈夢知一如既往的守口如瓶,絕口不提,沈君知也看淡了,不去追根問底。
反正,比起從前唯唯諾諾的沈夢知,他更喜歡如今的沈夢知。
他的卿卿,早就應當這樣,誰也不怕,誰也不讓!
沈君知拍拍沈夢知的頭,嘆息著問,“那下一步是做什麼?若不先去見道姑一面,將事情敲定,你今夜也是睡不著的是吧?”
沈夢知點頭說是。
所以啊,“阿兄先回去,好生的照顧著父親,父親身子才好一點,萬不能讓他知道這事兒,我去見過道姑,立刻就回去!”
沈夢知話剛說完,額頭上就捱了沈君知的彈指神功。
沈君知佯裝生氣道,“你是我沈家的人,你有事,難道我們還能袖手旁觀?阿兄知道,你的事情,你要自己出手,可是卿卿,我們不在上京時,遠水救不了近火,幫不了你什麼。但我們在你身邊,還能讓人將你欺負了去?你且放一百二十個心,哪怕天塌了,阿兄幫你頂著!”
沈夢知討巧的話全梗在了喉嚨,她都忘了,阿兄是最疼她的,只要是她想要的,不管是尋常小擺件還是奇珍異寶,就沒有阿兄找不來的。
天熱了給她送冰,天涼了給她置新衣,就連她一時興起種下的那些花花草草,也一直是阿兄在侍弄……
沈夢知越想越覺得鼻子發酸,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滾落,虧得是沒人注意,她輕輕抹去眼淚,別人也就不知道她哭過了。
她故作輕鬆的說了一句,“有長兄如此,夫復何求啊。”
摸著沈夢知長髮的手一頓,繼而才笑著回道,“自個兒寵出來的丫頭,那必然是哭著喊著也要寵下去。”
沈夢知只是咯咯的笑。
*
耽誤了片刻功夫,幾人出城去找道姑了。
根據傳聞,道姑住在一個偏僻的巷子裡,周圍附近來往的皆是乞丐,散發著惡臭。
待找到那條巷子,沈夢知深刻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傳聞不實。
那是一條巷子,那巷子也確實偏僻,可那巷子裡面的,莫不是商戶。
城中的商戶,早已關門,這條巷子裡的商戶,不論賣茶的,賣米的,門皆是大開著,酒肆茶樓,一樣不少。
鋪子一家挨著一家,每家鋪子門前掛著的燈籠連線在一塊兒,將整條巷子都映照得通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