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某市近郊。
闊別十年,龍追義重回母校,漫步林蔭小道,忽覺有人盯著自己,他轉過身,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微笑看著他。
“是追義嗎?”來人問。
“是我,張教授!剛回學校就碰見您!可真巧,您現在還好嗎?”
“哈!這說明我們有緣,我嘛!還不是老樣子,倒是你,現在如何?”
龍追義苦笑:“畢業工作,結婚生子,泯然大眾,不值一提。”
“這樣不好麼?平凡才是真嘛!”張教授細瞧龍追義,突然震驚:“你!這些年可有過特別經歷?”
“沒有呢,您怎麼問起這個?”龍追義疑惑:“倒是最近,腦子時常恍惚,檢查也沒結果。”
張教授拍拍龍追義肩膀,似有明悟:“走走吧!”
“怎麼突想回校看看?”
“碰巧路過,畢業十年了,整日忙碌,還未曾回校,想到這,就來了。”
“離校多年,有何感想?”
“懂了,活著不易。”龍追義神情疲憊。
張教授停步,認真道:“追義啊!莫多想,你前程廣大,相信我。”
“呵!謝教授吉言,但願如此吧!”龍追義未曾當真。
兩人邊走邊聊,許久後分別。
龍追義行駛途中,一輛大貨車突然失控,徑直撞向了他……
“出生、成長、工作,父母、孩子、親友……”龍追義腦海中,迅速回顧了自己三十年的生命過往,最後畫面定格,是位溫婉賢淑的女子。
“老婆……”這是龍追義最後的意識……
校園某處,張教授眺望車禍方向,一時思緒萬千,心中惆悵:“小子啊!望你日後莫怪老師。”
浮生界五行域天豐城,戰家世代經商,財富、權勢、人脈和名望公認居首,堪稱天豐城第一家族,其三代單傳獨子——戰時空,眾人皆尊稱一聲戰少爺。
是年,戰時空年方二十,其貌,眉清目秀、身材挺拔,其性,囂張跋扈、油腔滑調,其德、吃喝嫖賭,樣樣俱全。
“掌櫃,今日消費,都算我賬,拿手酒菜,重上三桌。”這一聲出,香溢食府,眾人稱好。外鄉人疑惑,自有人解釋:這是戰少爺!所謂吃喝,講究色、香、味俱全,戰少爺別具一格,看一桌色,聞一桌香,吃一桌味。
“眾客官莫爭,戰少爺出十萬兩,買斷了翠姐兒的琴舞首秀。”老鴇眉開眼笑一聲吼,春宵樓裡一陣靜。閨閣佳境,號稱身、色、琴、舞俱佳的柳翠兒皺眉:“戰少爺!您一不聽琴,二不看舞,十萬兩獨佔,只一時心奇?”戰時空輕哼:“有何不可?”柳翠兒若有所思:“翠兒賣藝不賣身,戰少爺還請自重。”戰時空輕笑:“巧了,少爺我賣身不賣藝。”……言語笑鬧中,十萬兩無蹤。
“戰少爺來啦!想贏錢,快跟上。”隨叫喊聲,長樂賭坊,頓時潮湧。戰時空的逢賭必輸,可謂天豐城一怪,不論他去哪桌、賭什麼、絕對輸!若想贏錢?簡單!跟戰少爺反來必成。約一時辰後,戰時空賭意漸失:“輸幾萬兩咯!各自散了吧!”
“喲!這誰家俏姑娘,隨我去府上聚樂一番如何?”大街上,戰時空見一俏姑娘,隨口調戲。姑娘也不羞,似怒道:“好!就等戰少爺八抬大轎迎進門。”戰時空回笑:“嘿!先備轎,備轎……”
“該打!哪家的臭小子,知道這衣服多貴嗎?瞎跑什麼!”戰時空對髒小孩怒罵,那小孩不怕,做個鬼臉,作勢欲溜。“好哇你!快把這小兔崽逮住,綁了餵豬。”出幾名隨從,將小孩逮了,戰時空叫罵幾聲,不再理會。稍許,隨從帶了小孩,買了豬肉,一併送回,未進家門,小孩便大喊:“爹!娘!今天有肉吃啦!”
“好!天豐城兩大禍害,山匪馬賊和採花大盜,終於誅滅啦!”城主府外告示榜,眾人拍手稱讚。“可曾聽說?傳聞是戰少爺捐助巨資,請眾高手傭兵相助,這才誅滅兩大禍害。”眾人聞言,多有附和:“定是如此!不然,此事之前為何久拖不決?還不是重賞之下出勇夫,有錢能使鬼推磨嘛!”戰時空得知後嘀咕:“滅了好!天豐城我都沒欺負夠,怎能讓一幫山賊馬匪欺辱!最可恨那採花賊,少爺我都沒嘗過那些俊俏小娘子的滋味,竟敢虎口奪食,讓我吃味,哼!”
對常人言,戰少爺乃老子攏財、兒子散財的散財童子,對惡人言,戰少爺乃寧闖閻羅殿、莫惹戰少爺的混世魔王,吃喝嫖賭,調戲玩樂,偶有善舉,褒貶不一,天豐少爺戰時空的種種,不一而足……
這一切,自那夜後,未曾再現。
那夜,突現巨掌,從天而降,整個戰府灰飛煙滅!
全城震驚,流言紛飛: 戰家得罪了修煉者,那從天而降的巨掌便是明證。具體緣由,無人清楚,而天豐城戰家,曾所擁有的財富、權勢、人脈和名望,隨著戰家覆滅,一同消逝。
唯一的欣慰,諸多天豐城人,仍然惦記著戰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