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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如人飲水

只是可惜當年郭琉璃事件,米辰既沒有翻牆,虞青檸也沒有出門看他。不過只會去談論過往種種也是無法走下去的,更重要的還要取決於當下。

於是米辰福澤心至,沒有選擇走正門進來讓所有人注意到他,而是另闢蹊徑走了許多年前走過的一條翻牆之路。

可是上天卻忽然送給了他另一個“驚喜”,他原本想著這一次再也不會放手,再也不能錯過的女人,還有不到半載時光可活。

甚至於,她連自己死後的事情都給安排妥當了,她要將自己的心臟捐贈給他們共同的至交好友米洛。她都快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可是她還在為別人設身處地的考慮著。

米辰覺得自己好像都不會呼吸了一樣,他怔怔地呆坐在原地,身後一叢茂密的灌木叢正好將他的身影擋了個嚴實,如此一來倒是方便了他不動聲色地將虞青檸這些原本不打算讓他人知曉的話聽了個清楚。

聽到虞墨塵問出自己也最想問的問題,米辰屏住了呼吸,心跳如雷響徹在他耳邊。

“那你呢?你覺得你這一生,過得怎麼樣?”問出這句話,虞墨塵就死死盯住虞青檸,不肯放過她面上分毫的情緒波動。

但虞墨塵看到的,卻是滿滿的慵懶笑意,雖淺淡卻極為真實,沒有一點作偽的可能。

同一時間不同地點,兩個男人不同身份,都揪緊了一顆心聽著同一個女人的回答。

虞青檸輕笑著,她說,“要說遺憾的話,那肯定是一整個房子都裝不下的,比如我還沒將這世界上所有的美食都吃個遍,比如我還沒有拿到諾貝爾文學獎,比如我還沒有成為世界首富……這些遺憾真是太多太多了,我數也數不過來。可要說後悔嗎?我想,從未。”

“你說謊。”虞墨塵一聽虞青檸這話,垂落在地面上的手指蜷縮了幾分,她是自己的妹妹,他再瞭解她不過了。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呼吸有過一秒的急促,這代表她心情有所波動變化。

聽到虞墨塵毫不留情又斬釘截鐵拆穿自己的話,虞青檸原本一直無波無痕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變化,她裂開嘴角,笑容開始變得有些苦澀起來,“哥,我原本是真的很想說,我這一生沒有什麼後悔的事情了。”

“可是你現在有了,對吧。沒關係的,我是你哥哥,你的親人,不管有什麼話,你都是可以毫無保留地告訴我的。”

虞墨塵抬手摸摸虞青檸的頭,就像小時候虞爸虞媽在外出差,家裡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她想他們了,他就會這樣溫柔又帶著長兄的成熟穩重拍拍她的小腦袋,給予她親人的安慰與溫度。

其實話雖如此說,但虞墨塵又米嘗不知虞青檸心裡的遺憾和委屈,但他需要的,是她自己去勇敢無畏地面對,去坦然接受,並用自己的努力去改變,去創造出新的希望與追求。

虞青檸這個人呢,很多時候都容易鑽進一條死衚衕裡面,這時候若是沒有人來引導她走出來,那她會在裡面撞得頭破血流也不肯罷手,更是不願意將自己心裡的委屈坦言出來的。

“我覺得說這話有些矯情了。”虞青檸吸吸鼻子,自己倒先不好意思起來。是落在她發頂上的手掌一直在堅定不移的,無聲的,給予她溫暖和勇氣,讓她清楚地知道,他永遠也不會嘲笑看輕自己,因為他是自己的哥哥。

“要說最大的遺憾,應該就是我在四年多以前做下的那個要和顧墨結婚的決定了。”說到這兒,虞青檸覺得雙眼痠酸澀澀的,心尖也是堵得讓人發慌。

她張開嘴巴大口呼吸了幾下,這才又繼續往下說道:“哥,我現在想一想都這麼難受,我永遠都無法瞭解體會,他當時應該有多麼的難過啊。”

這時候,虞青檸的眼淚是再也憋不住了,連成線一樣從她眼眶裡爭先恐後地往外湧,一滴一滴砸落在草地上,明明是驕陽高照,微風和煦,芳草萋萋的時候,可這草尖上卻沾上了透明的晶瑩,一時間顯得有些哀慼。

那個時候,米辰被人陷害,她卻順著那個人的意願誤解他,遠離他。甚至狠下心來讓他在屋外淋了一夜的大雨,最後默然退場。那時候,他心裡肯定是既委屈又難受,可是偏偏無從辯解掙扎。那種令人窒息的無力感,會硬生生將人給逼瘋掉的。

聽到這兒,聽虞青檸深深切切地埋怨著自己,那樣的語氣聲音落在人的耳朵裡只讓人覺得心頭也是悲傷的,米辰再也蹲不下去了,他霍然起身,腳步聲猝然就傳進了不遠處兩人的耳朵裡。

“誰在哪兒?”虞青檸瞬間抬手將臉上的淚珠拭去,寒著一張臉,冷著眸子向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

“是我。”

“你都聽到了。”虞青檸慢慢站起身來,那身形叫人看在眼裡竟然是從未有過的瘦弱,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她竟然已經虛弱了許多。

虞青檸的聲音裡沒有一絲起伏波瀾,彷彿這個天大的,剛被人知曉的秘密不是她自己的一樣。即使她剛才話語中的主人如今就站在她面前,並將她所有願意的,亦或是不願意讓人聽去看到的脆弱內心都給剝開了個乾淨。

米辰嘆息一聲,腳下又向她的方向靠近了些,他張了張口,因為情緒的波動,聲音有些低沉沙啞,“二寶,這事兒再怎麼樣也怪不到你的身上啊。”

“當年的事情原本就是因為我不小心,自己栽進了坑裡,那樣的情況下,你會做出那樣的選擇來,你並沒有錯。”

虞青檸性子有時候很直,也很拗。可只要你是真正走進了她的心裡,她就會用自己的生命來守護你,為你付出一切她都是心甘情願的,只要她愛你,在乎你。

可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你沒有背叛她的情況之下的。

所有人都知道虞青檸的性格,容不得自己心愛之人對自己有一丁點的背叛與辜負,更米況當初正是那樣關鍵的時期,沒有一個人會受得了郭琉璃這樣挺著個肚子說懷了他孩子的女人的。

所以,米辰從來沒有怪過虞青檸。即使是在之後無數個孤獨哀傷的日日夜夜,翻來覆去無法入眠的日子裡,他責怪的,依舊是自己年少輕狂不懂他們的下作手段,導致自個兒遭了算計,硬生生害得虞青檸也跟著受了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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