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津地府小站鎮總擂處。
弘武大選主擂,規模極其宏大,擂臺長寬各百丈,擂臺東西方連線著八尺高的臺階。
擂臺按照京城神機營演武場規格搭設,由切割成塊的青石和灰石層層搭建,表層和臺階則用一層玉皇山仙玄靈礦產出的玄晶嚴密包裹,其下內柱間皆設有抗壓圓陣,可輕易承消萬斤之力。
擂臺之北,是一座高聳入陽的觀武閱臺,閱臺之上有巨大圓蓋遮頂,臺身向北層層斜升,層、排座次錯落間隔有致且並不擁擠,每排足可容納百人。
此刻皇帝朱世靖之侄、擔任大選總鑑審的戚郡王朱漸群正高坐於觀武閱臺中間一排,但他卻並沒有佔據這排最中央的尊置。
中央尊位上,端坐著一位鶴髮長鬚、儀姿綽約的老者,其右置一小几,上有一青玉圓盤,盤面擺有各種茶具香茗,其身旁左右則各有一人,一男一女,恭敬候立。
老者此刻正撥弄著手中茶杯和杯蓋,不時放出一縷香氣,閉目輕品,頗為悠然自愜。
戚郡王朱漸群坐其右,漢親王朱世凱居其左。
二人雖不時打量著這位當朝首輔,但更多時候,還是將目光傾注於腳下的擂臺之上的大選比鬥。
面向四海的弘武大選開展至今日,初選程序已逾過半。
這座主擂臺此時雖仍作分擂之用,但今日的觀武閱臺之上卻不再像前幾日那般冷清,僅僅只坐著寥寥數位評審和官員。而是自中間一排往下,坐滿了評審和本地官員,閱臺上面數排倒仍是空缺無人。
下方擂臺上的比鬥較前幾日也更為地激烈,再無乏味的消耗戰與市井打架般的械鬥。
經過篩選留下不足半數的大選參加者之整體實力也明顯更為強橫。
張鴻懿一眾人已經在閱臺上觀看了足一個上午,然今日的擂鬥雖總體激烈,卻也並無格外出彩拔群之戰,基本上不是單方面碾壓取勝,就是二者皆為平平無奇之輩。
且於擂鬥中表現亮眼的佼佼者,基本上不是出自軍中便是來自國宗御風門,來自江湖和宗門中強者是少之又少。
眼見臺下的擂比又結束一場,且勝者又是東海一府的護城守備衛長。
張鴻懿身旁的朱漸群見狀不禁嘆惋道:
“如今的江湖宗門,終究是無人能與軍中強者相提並論嗎……”
坐於中間的張鴻懿並未開口,坐於其左朱世凱先應聲笑道:
“賢侄勿急,這初選雖說已經逾半,但剩下一半仍尚有數萬選拔者。且總擂處報名者多為近津地和京畿各府的守軍將士,近水樓臺嘛,民間強者此刻必是多分散聚於其他各處擂臺,待再過數日,必有出採之俊傑。”
朱漸群聞言點了點頭拱手道:
“皇叔所言極是,是臣侄草率輕言了……”
一直閉目養神的張鴻懿此時忽然插言道:
“世凱,各縣各府守備佈置如何?”
朱世凱聞言肅容答道:
“太師放心,世凱深知大選之地津地府位於京畿之旁,如今聚集而來的天下異士更是何止數萬,因此不敢有一絲馬虎。
除卻已經調令駐於植隸各府各縣的北軍綠營各營各衛的將士,世凱更是已經增派了府兵、親兵前去拱衛王畿,協同御龍衛一同守備,皇城此刻必是安若泰山。
且北洋各省均已調兵把控嚴密,至於我等所在小站也有陛下欽點的神機營擔作守衛,除此之外本王還抽調了植隸北洋水師萬餘精銳用以維持大選秩序,如此準備必是萬無一失,還請太師毋多慮矣。”
張鴻懿聞言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又眉頭輕皺道:
“如此佈置,大選雖萬無一失,可如此一來沿海防務怕是多少會因此變的空虛,此處有紀雲在,不需要神機營,傳令將神機營調回京城吧,並遣五千水師精銳回防天沽炮臺為適。”
朱漸群聞言不解道:
“太師,天沽炮臺所在之關牆,可是風泫真人的玄晶仙牆,堅不可摧,就是一隻鳥也飛不過來,那洋人久擊無果,已被我軍的玄武大炮擊退,且洋人此時並未來犯,有必要再增調兵勇嗎?”
未及太師應答,朱世凱擺了擺手搶先答道:
“賢侄無需多問,一切聽從太師安排即可。”
遂又言:
“太師,本王這就按太師吩咐安排人去佈置調派……”
張鴻懿點了點頭道:
“嗯,如此自然甚好……但,老夫還是要再多叨擾一句。親王為植隸總督,郡王為津地府封王,二位久掌植隸諸府司多年,對於軍機縣政的布控安排自然嫻熟,此次安排也算是嚴謹縝密。
但二位王爺既為執掌府權軍機之人,還需更加精明細緻,萬不可折於細節,萬無一失固然令人安神,可若一時不察留有一處漏洞,那可就是一失萬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