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那邊的臺下也十分熱鬧,靜貴儀對林昭儀疑問道:“妹妹,你這壺酒到底什麼時候喝呀,難不成還要帶回雛菊殿去?”
看到不少人盯著自己,林昭儀一跺腳,恨恨道:“我現在就喝。”她雙手抱起那個大酒壺,一仰頭,咕咚咕咚往嘴裡灌,但一壺酒喝不到一半,就支撐不住,身子一軟,栽倒在地,酒壺也摔得粉碎,有宮女忙上來扶她。
太后一陣大笑,道:“哀家許久沒有像今晚這樣盡興了,很好!”她手一指後面,道:“端妃,你出來!”
有太監傳話過來,玥兒不知太后找自己還有什麼事,忙出來領懿旨。
“端妃,哀家再給你派一件差事,年三十的晚宴,你要精心準備一個節目,若像今天這樣出色,還有重賞!”
聽到這話,皇后微微一呆,年三十的晚宴,太后指名要端妃參加,自己原先可沒打算喊她參加。
玥兒謝恩後退,坐在前面的嬪妃聽得真切,她們一個個面色難看,想不到今天的晚宴,居然讓這個誰都不齒的端妃出了風頭。
宴席將散,玥兒回到坐位,李封君和柳侍御已經縮到一角,只見周尚功帶著一個宮女匆忙地向她走來,心裡冷冷一笑,她已經預感到什麼。
果然,周尚功來到近前,取出一個信封,一臉諂笑地欠身道:“端妃娘娘,您的宮分發錯了,小的特來更換。”
“哦,是錯了嗎,多了還是少了?”
“小的不知,小的不知。”
玥兒接過信封,抽出一看,裡面的字墨跡未乾,五十兩變成了五百兩,這一眨眼,她的宮分加了十倍。
李封君探頭看了一眼,臉色又變,柳侍御小聲問道:“多少?”
這時太后已宣佈晚宴結束,她在玄靈和皇后的陪同下離席而去,下面的眾嬪妃互相敬酒,有人開始離去。
邊上嬪妃對玥兒敬而遠之,雖然今晚她出的風頭最大,但誰都猜到皇后不喜歡端妃,一個沒有容顏姿色的女人,如果只會跳舞,那還不如教坊司去直接找個舞伎來。
李封君和柳侍御像避瘟神一樣,起身走了,她們今天雖然參加了晚宴,卻一無所獲。
玥兒準備離開,她一轉頭,看到隔壁一桌也只剩下一位嬪妃,她正張大眼睛看著自己,不由一笑,道:“這位姐姐,不如我們結個伴,一起走?”
這是一位中年嬪妃,穿了件青色大袖,她的穿戴十分樸素,頭上一件頭飾也沒有,她年紀比李封君還大,頭上青絲也已泛白,臉上的面板看上去十分粗糙,彷彿歷經滄桑,但眼神卻十分明亮。
玥兒心中一動,忽然猜出那女子身份。
“您,您是百里妃?”
那中年嬪妃翩翩施禮,道:“娘娘謬讚,百里妃可當不起,臣妾現在只是昭儀。”
原來這位嬪妃就是最近從宮人升為昭儀的百里妃,百里妃名叫百里卉,玥兒想不到她的位置離自己這麼近,看來皇后也不待見這位百里妃,她們兩個的身份都有些尷尬。
看到邊上人紛紛離去,兩人便一起跟著宮女往外走。
“姐姐,您住在哪個宮殿?”
玥兒問道。
百里妃雙手籠在袖中一揖,苦笑道:“娘娘客氣,我還住在宮人房,沒安排宮殿。”
這話一出,玥兒大吃一驚。
“什麼,姐姐已經身為昭儀,怎麼還住在宮人房?”
“皇后娘娘說,新殿還在清理中,要我再等些時日,年前能不能搬進去還說不準。”
“那怎麼行,姐姐現在的身份已經不一樣了,怎麼能跟宮人住在一起?”
“妹妹誤會了,我住的那間宮人房,沒有其他人,只我一個。”
“那服侍你的宮女呢,她住在哪裡?”
“還沒安排,說是收拾好新殿,一併給我安排。”
宮人房是挨著宮牆的小黑屋子,每間屋子都有八張床位,就算百里妃一個人住一間屋,也相當艱苦,玥兒看到過最惡劣的宮人房,是邊上還有條臭水溝,實在讓人難受。
看到百里妃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玥兒心裡暗暗佩服,這樣的侮辱,一般人怕是受不住,她有些奇怪,這位百里妃不是一直在做宮人嗎,如冬說她整日蓬頭垢面,萎靡不振,難道她內心強大,即使最大的打擊,也能默默接受?
走到殿外,一陣寒意襲來。
天空冷雨未歇,只是雨很小,變成絲毛小雨。
玥兒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她看到身旁人多眼雜,關於肇真的話,不好在這裡講,便小心地對百里妃道:“姐姐,您若有時間,請來我的白妵殿做客吧,妹妹有件事要跟您講。”
百里妃有些詫異,但她既沒答應,也沒反對,只是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