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午間,梁法堯下學之後,到了後堂,陳士弘為梁法堯倒了一杯茶,梁法堯喝了之後,笑著說:“元任,這到成了你是主,我是客了。”
“天地不過一逆旅,你我都是客人,哪裡有什麼主人。”
陳士弘喝了茶之後,對著梁法堯說:“你也不用多說,這一趟,我倒是想去京城看看,昔日太史令說奎璧流光,以輔文明,我倒是想要看看,這天下到底有多少才子。”
梁法堯點點頭,說的確從崇文年間開始,士林欣欣向榮,倒是出了不少有名的儒生。
“最為奇特的還是弘文縣主和建文公主,兩個女子,才華橫溢,讓翰林院的諸位老先生低頭,真是古之未有。”
梁法堯故意提起弘文縣主,陳士弘笑著說:“這虎父無犬子,弘文縣主的父親,乃是國朝第一大儒,有如此才學,也不出人意料了。”
陳士弘說到這裡,對著梁法堯說:“不說別的,就水田和昌吉,日後也是儒林有傳,學案有脈的人物。”
梁法堯點頭,這一點他相信,不過陳士弘說到虎父無犬子,他就想到了丁玉立寫給自己的信。
丁玉立很擔心林紹聞和林多聞兩人,他說著兩人不類其父,對於書本上的學問,一概不知。
丁玉立也想改變,但是每次這兩人都推脫,這看書看久了會頭疼,丁玉立也不好呵斥,不知道怎麼辦好。
梁法堯寫回信,也說這件事他也沒有辦法,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丁玉立因材施教而已。
陳士弘看著梁法堯沉默,也有一笑,自己喝了一杯,然後告訴梁法堯可以轉告學正了,自己願意前去。
梁法堯露出笑容,以茶為酒,祝願陳士弘能夠心想事成。
梁法堯和陳士弘談的時候,順便希望李昌吉能夠去將這個訊息告訴學正,不過李昌吉拒絕了,說自己昨天耽誤的功課,還沒有補上。
李昌吉不願意去,那麼就是周水田親自去了。
等周水田回來,到了自己房間,這時候的李昌吉正在用晚膳,李昌吉的晚膳很簡單,一頓一碗稀飯,還有一小碟鹹菜。
雖然一切用度都是梁法堯出,但是李昌吉不願意讓梁法堯破費,於是每頓都吃這些。
周水田曾經想要幫助,但是李昌吉拒絕了,李昌吉心氣極高,這接受梁法堯的錢糧就是他的底線了。
等李昌吉用完晚膳,周水田對著李昌吉說:“昌吉,你有什麼心事嗎?”
李昌吉沒有直接回答,看著周水田說:“水田,你能看的出來。”
“你我相交多年,難道我還不知道你的性子嗎?”
周水田說到這裡,然後繼續說:“你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的話,那就不提了。”
“也沒有什麼不好說的,其實水田,我想要你幫我一個忙,就是那個陳家附近有個吳姓老爺,你若是可以的話,能不能幫我打聽一下,這個老爺情況。”
周水田點點頭,到了臘月十五,這放了年假,周水田回去了。
奎光二年正月初八,周水田回來了,李昌吉急忙詢問說:“如何?如何?”
“這吳老爺是一個秀才,不過他家底殷實,有幾百畝良田,也算是大戶人家了。他沒有兒子,就一個女兒,據說這女兒生的花容月貌,城中有些人也去求親,但是這吳老爺不許。”
周水田說到這裡,沉默一下,對著李昌吉說:“昌吉呀,你若是真的有這心,倒是可以試試。”
李昌吉原本以為周水田會勸自己放棄,沒有想到李昌吉竟然會勸自己去嘗試,李昌吉沉默,沒有回答。
看著李昌吉沒有了往日的傲氣,周水田拍著李昌吉的肩膀說:“昌吉,你乃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而且以你的才學,日後必當變理陰陽,調和鼎鼐,這豐城,誰能比的上你,日後大家提到你,必定尊稱你為李豐城,或者李相爺。”
李昌吉聽到這話,站起身來,對著周水田說:“你說的不錯,我日後若是位列九卿,一定不會忘記你今日之言,到時候,無論如何,我都會學鮑叔牙,向聖人推薦你這個管仲。”
周水田聽到這話,眼中閃過一絲難過,這情緒很快就消失了,周水田恢復往日的平靜說:“到時候再說吧。”
李昌吉點點頭,當天就寫了一個拜帖,將衣服換了一件。
李昌吉這麼多年,就只有兩件衣服,其他的衣服,穿不下就去當了還錢。
這兩套青衿,一套是梁法堯送的,一套乃是他買的舊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