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詔令在臘月初,就傳遍了天下,學正們開始忙碌起來,準備舉薦人才。
東南府的學正十分為難,這豐城乃是虞朝龍興之地,貴族數不勝數,在接到詔令之後,不斷有人來他這裡說情,希望這位學正能夠將自己的孩子舉薦上去,搏一個青雲之路。
學正真的很為難,這誰也不能得罪,但又必須選一個。
他心中想說,這些人都是有察舉,未必急在這一時,朝廷難道還會虧待他們嗎?
學正左右為難之下,前去神目山拜見梁法堯,希望梁法堯能夠出忙相助。
學正到了書院,這書院修建的幾位典雅,沒有土石,全是用竹子修建而成,在書院附近,高低樹木,相映成趣,這一個竹書院,不亞於河左的名園。
學正到的時候,梁法堯正在授課,學正也沒有讓僕人去打擾,而是坐在客廳。
等梁法堯用午膳的時候,僕人才將這件事告訴梁法堯,梁法堯知道學正的來意,於是讓周水田和李昌吉陪著自己到了客廳。
雙方行禮完畢之後,學正和梁法堯寒暄了幾句,就進入正題:“小梁先生,聖人最近舉才之詔,你老想必有所耳聞,這城中,若是有才的話,非你莫屬。”
“可惜老夫已經過了而立之年,錯了這一次徵召。”
梁法堯笑著開玩笑說著,然後說:“學正到此,是在為難,這一次選誰才是,想必這些時日,這府學前,車水馬龍,學正已經不堪其擾了。”
學正點點頭,梁法堯繼續說:“其實這件事,也不能怪那些老爺,國朝定鼎已快百年,這勳貴已經過了三代,從仁皇帝時候,寒士開始進入朝廷,到了如今,老世家能夠擔任官職的越來越少,他們想要抓住這個機會,倒是無可厚非。”
虞朝官員的位置就只有那麼多,而勳族卻越來越多,虞朝一向不吝嗇賞賜爵祿,也常常因為一些原因奪爵。
有些並不能世襲罔替,自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當上官員,這樣就不怕到時候家道中衰。
“那麼小梁先生,認為這一次應該推舉誰?”
“當今襄國公的表侄陳士弘,他的學問劣者也是佩服。”
學正聽到這話,有些為難,這陳士弘他也有考慮,但是他有一個顧慮:“小梁先生,這位陳少爺,放浪形骸,率性自然,毀謗名教,士林多恥之。”
梁法堯說著乃是名士風範,不過陳士弘是一個識大體的人,若是學正舉薦,他自然會懂規矩,好好前去京城,面見聖人的。
“若是真的是這樣,那麼豈不是讓人將他看輕了嗎?”
“陳士弘其實在意別人談說之人,這一點你可以放心,我雖然沒有和他有過深交,但卻知道他的為人。”
學正看了一下,然後看著梁法堯說:“小梁先生,你這兩位弟子,我見也是一表人才,為何要選賢避親呢?”
梁法堯看了一下週水田,周水田恭敬說自己才疏學淺,不敢稱有才,如今若是去到京城,自己丟臉倒是小事,若是連累了學正,那就不好了。
李昌吉卻是豪氣說:“這要走自然是走科舉,獨佔鰲頭,鴻臚唱名,赴宴鹿鳴這才是莫大榮耀,空有一個才子名分,憑藉幾首歪詩,填了幾首青詞,就算才子的話,豈不是讓人笑死。”
學正見兩人這樣,心想自己對於這兩人也不算是知根知底,於是也不提了。
他想了想來去,陳士弘的確是一個好人選,不過為了預防萬一,他拜託小梁先生前去請陳士弘,探探陳士弘的口風,若是陳士弘有這個心思,那麼自己到時候在登門拜訪。
這若是不談好,自己一個學正登門拜訪,被陳士弘罵出來,面子上也過不去。
梁法堯願意玉成這件事,林泉是陳石星的弟子,陳士弘是陳石星的孫子,按照輩分,也算是自己世弟了。
陳士弘的學問也不錯,在豐城算得上數一數二了,相貌也好。
最為重要的是,陳士弘也聽人談了,這一次選才也是為弘文縣主選婿,梁法堯自然希望自己老師的么女有一個好的夫家。
學正離開之後,梁法堯修書一封,讓一位弟子前去告知陳士弘。
這周水田沒有說話,李昌吉見到這個情況,笑著說:“這件事還是交給我吧。”
“昌吉,你這一次,可不要在和他吵起來了。”
“先生放心好了,陳元任他大事不糊塗,難道弟子還不如他嗎?”
李昌吉說著,拿著書信,下了山,前去城外某處尋找陳士弘。
這陳士弘沒有居住在城中,而是在城外,當年老襄國公殉國,新襄國公被冊封之後,陳玄霜就搬了出來。
不少人或是為了保護陳玄霜,也搬到這裡。
周圍的農民,見這裡熱鬧,於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小鎮,有兩條街。
中心自然是陳家,李昌吉進來到街上,見一處人家放著一大塊石頭,不由坐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