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大牛離開的那晚上,明月高懸,殘星掛天。
齊雲山中,一對父子揹著行囊,打著火把,鬼鬼祟祟的在山中一處平地揮舞著鋤頭。
“阿爹,我聽里長說掘人墳墓,抓住要流放五百里,服力役十年。”憨厚的兒子一邊挖著一邊望著自己的父親。
父親沒有說話,繼續揮舞鋤頭。前幾天村裡的某小子突然發財了,他雖然對外說是撿了銀兩,但自己卻不相信,幾番設套,終於在那小子的妻子那裡得知他是在此地無意撿到一塊玉佩,在城裡賣了才有了銀子。
這人得知這個訊息之後,心念一動,曾經在外面走南闖北的他,心中明白齊雲山作為道門十大洞天,不少達官貴人的墓地埋在這裡。
心念動,就行動起來,也不管這裡是不是汪文忠公的封地。
仔細打聽到撿玉的地點,這人就和兒子趁著夜色到了這裡。兩人挖了沒有多久,就見一口薄木棺材。他用準備好的錘子和起子,將棺木釘撬開。棺蓋開啟,入目的就是一個少年人那俊美的臉。
“阿爹,這是男子還是女子?”
月光照在少年人的臉上,更加增添這個少年的美麗。
“尊駕,生機所迫,見諒。”他恭敬行禮,準備動手翻動屍體。這手才伸進棺木,只見那屍體睜開眼,對著他溫柔一笑。
啊!
慘叫聲迴盪整個齊雲山,如猿涕,似鬼哭。父親直接嚇暈,兒子膽氣要大一些,只是嚇得坐在地上,不斷顫抖著。
這人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看著四周說:“不知道過了幾百年了,這天下想必早就不是虞朝了。”
這人準備詢問這兒子的時候,但是見這人打扮,於是就放棄了詢問的打算。
這人來到了齊雲山山上,見到了茅屋裡面的已經滿是灰塵,絲毫沒有意外,這人找到了自己藏好的銀子,帶著銀子下山了。
他沒有去山下的單墨城,而是往他知道的京城方向前進。
三天之後,他到了雨城,換了一身衣服,聽到說書人正在說書,說的正是自己的事情。
他聽到說書人說到自己以韓白的死而隱居的時候,有一種哭笑不得感覺,自己是天定二年就已經歸隱了,那時候國朝還沒有北伐。
至於文皇帝問計的事,自己一點都不清楚。
他沒有想到,這一次這麼快就醒過來了。
他繼續前進,到了泰陵附近,如今的他自然不可能進入到泰陵,他在老遠的地方,將買來的酒倒了三杯。
往事不斷浮現在他眼前,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甦醒之後,正是曹朝的時候,那時候的自己真年輕氣盛,準備幹出一番事業,於是教書講學,只可惜沒有得到朝廷重用,只是弟子給他諡了一個文中子。
這一昏睡就到了魏末,他甦醒之後,遇到了高皇帝,那個待他如同兄弟的人,在這人的幫助下,他也結婚生子。投桃報李,他全力輔助高皇帝。
在天定二年,他已經察覺到了自己能源耗盡,於是就假借修道之名,離開高皇帝,免得高皇帝為自己的死亡感到傷心。
沒有想到,高皇帝也沒有活多久,在自己沉睡的第二年就已經去世了。
他看著那遠遠的泰陵,想起了很久以前的歌詞
“第一杯謝銅板,雪裡送碳,你說古來王侯生貧賤。”
“第二杯謝肝膽,相照無端,付命也開顏。”
“第三杯謝豪爵,生殺由斷,只把少年心性蕩個遍。
你既慷慨自此,卻教我如何還。”
三杯敬酒完畢,他將酒杯摔在地上,然後低聲說:“汪先生已經死了,如今這世上只有陸通。”
陸通說罷,轉身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