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無私謙虛的說:“李兄客氣了,師尊不出山,只是因為令岳,師尊常說水田先生如此學問的人都不出山,自己又何苦出山,爭那些虛無的名聲呢?”
韋無私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然後小聲說:“其實這其中還有一個原因,師尊是不願意輸給水田先生,水田先生能將一身學問送給山野,他老人家怎麼不能,若是水田先生出仕的話,師尊也會出山,這也是奇妙,這豐城要不不出人才,要不一出就出兩個,這兩人還不願意出仕,反而讓李昌吉之流揚名。”
李大牛再次摸著自己的鼻子,這話真的不好接了,看來這韋無私還不知道自己和李昌吉的關係。
李大牛尋思了一下,詢問韋無私關於治國的韜略。
韋無私明顯來了興趣,對著李大牛說:“若是一般人,我絕不會輕易說的,不過李兄你我之間十分投緣,我說出來,你可別見笑。”
韋無私開始款款而談起來,首先第一件事就是要改大虞律,這大虞律還是太過仁慈,而且有些地方寫的很模糊,都是視情況而定,這就給了知縣很大的權利,知縣就是憑著這些地方賺錢。
韋無私說著,將幾處應該修改的指出來,李大牛聽了之後點點頭,認為這個倒是可以。
接下來就是循吏太少,因為虞朝以官為尊,讀書人都想著當官,而在吏的方面就缺少人才,尤其很多知縣到了上任的時候,還不知道如何判案,雖然會試有考判條,但是隻是一個形式,很多人寫的判條都亂七八糟的。
韋無私說到這裡,臉一紅,然後說自己讀書的時候也是如此,拜入神目子門下之後,痛覺前非。
韋無私認為知縣未必要事事都精,明白就可以,管理這一縣的要很多人員,而這一些人員虞朝沒有認真培養,偶爾出一兩個循吏,那都是天賦過人,韋無私認為應該恢復法家老傳統,凡是小吏都要拜師學習,擇優而任。
他說這個辦法倒是不錯,可惜在虞朝行不通,虞朝的吏要提升地位的話,滿朝文武都會反對的。
“李兄,你說奇不奇怪,每次會試都有上千的舉人產生,而這些舉人能夠中了進士,不過十分之一,而中了進士又補官的有是十分之一,這百位舉人之中只有那麼一位能夠成功當官,很多到死都是一個舉人身份,為什麼他們就不肯當吏,用自己多年學的知識來報答朝廷呢?”
聽到韋無私的疑問,他差點笑出來,告訴韋無私,這些人學習就是為了當官和賺錢,至於繼絕學,開太平,不過是少部分,這些人為的就是功名利祿,若是能夠幫到朝廷,那麼也都是順手的。
真正一心一意為朝廷,為蒼生的,一個朝代三四百年也就那麼幾個,真的是百年難遇了。
韋無私長嘆一聲,無可奈何的說:“唉,所以師尊認為儒生無法治國,他們書上說的倒是很好,不過落到現實上面,落到儒生自己上面,就已經不夠了,而我們要的是循吏,能幫國家處理的事情人,他們品德是否好已經無足輕重了,只要能夠遵守法規就可以了,這叫唯才是舉,德才兼備更好,李兄,你說是不是呢?”
李大牛看著韋無私,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只能點點頭,說自己不太懂這個。
韋無私笑著說:“李兄謙虛了,李兄雖然沒有讀過書,但是符合循吏的標準,李兄所作所為,已經足夠天下多少讀書人汗顏了。”
“我師兄也將李兄的情況說給師尊,師尊聽後,說水田先生真是找了一個好女婿。師尊可是很少夸人,就我在他老人家門下這十幾年,只不過誇獎了兩個,一個是水田先生,一個是吳有功吳弘敏,你就是第三個人。”
他不由想了一下,這個吳有功是什麼人,竟然能和水田先生相提並論。
不過很快他就想到了,這個人汪公子曾經說過,四大公子之一,當然這一位不只是公子,而是一位侯爺。
李大牛說著不敢,然後詢問韋無私,這小侯爺到底有什麼厲害的。韋無私笑著說:“這個可說不清楚了,吳弘敏這個人真的有古代名士之風,我也曾經和這位小侯爺聊過幾句,只覺得這人不卑不亢,謙虛得體,舉手投足自有名家風範,學問上更是無懈可擊,文章詩賦,皆有古風。小侯爺也被人稱作國朝五子,他的造詣就不用我在多說了。總之,此人真是一言難盡,若是李兄日後遇到,自然知道,什麼叫翩翩濁世君子。”
李大牛一笑,心中想著日後有機會的倒是可以見一見,不過現在還是和韋無私談天要緊,他讓韋無私回到正題。
韋無私對著李大牛說,除了循吏之外的話,聖人應該操二柄而利出一孔,如今聖人已經失去了威望了,權力都在四妃三司手中,這個很不好,國朝裂土封侯韋無私倒是沒有意見,但是賞罰之權一定要握在自己手裡,這一遇到事情就讓平妃代為征伐,皇帝的威望會越來越低的,若是等到一日,平妃有了不臣之心,那麼要廢帝自立,聖人有應該如何辦?
關於這一點李大牛倒是不贊同,用韋無私的觀點說,這聖人不一定要什麼都懂,四妃三司就是皇帝的循吏,這些循吏只要按照法規辦事,那麼怎麼會出事呢?
韋無私說著情況不同,李大牛說沒有什麼不同,這隻要上下定於一,聖人就是一切,規定了聖人萬世一系,違反者格殺勿論,只要有循吏嚴格執法,那麼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韋無私搖頭說:“李兄你這話,我總覺得有問題,但是卻不知道問題所在,等我想想,如今時候不早了,明日我們在圍爐夜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