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樂瓊對著劉思永說:“沒有想到讀書人,也會談命理之學。”
“這不是命理學,道家所談不過是一人之命,而儒家所談,乃是王朝命理。而且這些吉凶早就有了註定,所謂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吉凶生焉。這天子遠賢近佞,那麼就天以災警示,若是天子還不改,於是就會有降下異。這和子平術不同,子平書是命中註定了,而祥瑞災異會因為天子的行為而改動。”
樂瓊表示不明白,劉思永說自己也不明白,不過從陳朝開始,符讖都被朝廷嚴加管控,雖然沒有嚴禁諸生研習,但是這兩朝六百年之中,沒有人誰是憑藉符讖而發達的。
“那麼錢曾他們為什麼還研習呢?”
“聽聞錢氏先人是治齊詩而聞名,齊詩推演陰陽,有三情六際之說,至於這是什麼,我倒是不清楚了。”
齊詩早就失傳了,如今劉思永聽錢曾所說,基本是一些老套的災異符讖說。
樂瓊對這些倒是有興趣,詢問劉思永起來,劉思永也閒得無聊,簡短地說了一下,這符讖是準確說叫做讖,有名符命。和預言不同的是,這第一要表示天命,比如說某朝要興起,某朝要滅,最為常見的就是某某當天子,這類才能見讖。而緯是指緯書,緯是和經相對的,這織布豎是經,橫是緯,緯書和經書互為表裡,經書言人之道,緯書言天之道,所以經書少怪力亂神之事,而為緯書卻常談這些。
最早的時候,讖緯是不相連的,到了東西朝的時候,因為王位變化太快,造反的人太多了,有些人為了迎合這些人心願,於是從緯書裡面找證據,於是讖緯就結合了,到了後來,有人為了方便,將緯書某些句子改了,方便當符讖,於是讖緯就分不開了。這風氣在宋朝之後就被止住了。宋帝認為東西朝戰亂綿延,就是因為緯書亂人心,於是廢緯書,不在設立緯書博士。
後來陳魏就嚴格控制符讖,到了虞朝,更是如此。
不過這三朝,還是允許祥瑞等說,若是好話,那自然會得到獎賞,若是言災異,基本就是以妖言惑眾處理。
樂瓊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這談完,也到了家,劉思永見府中沒有事,不用鬆了一口氣。
不過第二天醒來,劉思永就得到稟告,張恩溥竟然遇刺身亡了。
劉思永和趙甲他們到了張恩溥的房間,見張恩溥頭已經消失不見了,身上還有三個大洞,看來還被刺客行了三刀六洞之刑。
錢乙他們來請罪,劉思永也沒有責怪他們,讓他們起來,詢問趙甲,這件事是否已經稟告知府了。
趙甲說已經稟告了,劉思永點點頭,等候知府到來。
在知府到來之後,看到這個情況,就立馬掩面離開,劉思永走出來,等知府緩和過來,對著知府說:“大人,這件事你也看到了,大人認為應當如何?”
“肯定是天馬十三家做的,本府裡面前去讓人查探。”
劉思永說好,他這邊也會想法子將兇手給追回來。
等到知府離開之後,劉思永回到書房之中,錢乙和李丁兩人開始稟告。
“大人,那刺客帶著張恩溥的頭去了城外某個莊子。”
“看來這件事算是有了眉目了,你們是否查出了那個莊子的主人是誰?”
錢乙說:“那家主人姓馮,是附近有名的馮善人。”
“既然是一位善人,就不要用刑了,你們去請他來吧。”
錢乙兩人點點頭,等劉思永寫好請帖,然後前去請那麼馮善人。
樂瓊看著劉思永,對劉思永說:“林公子,真的要和天馬十三家作對嗎?”
劉思永躺下來,對著樂瓊說:“這件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若是天命在他們那邊,那麼就沒有什麼事情,若是天命在虞,那麼唉……”
劉思永嘆息一聲之後,沒有在說什麼,在中午的時候,馮善人被請來了,劉思永看著這位馮善人慈眉善目,心想這人或許是一個好人。
馮善人見到劉思永有些侷促不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劉思永見他年老,特意讓人搬來一張椅子,給馮善人坐下。
等雙方入座之後,劉思永對著馮善人說:“馮翁,多有打擾,還請見諒。”
“學士說笑了,不知道學士找老朽所謂何事?”
“不知道馮翁是否知道天馬十三家?”
“這……這老朽略有耳聞,好像是魏逆。”
劉思永點點頭,說正是魏逆。
馮善人握著扶手的雙手不由顫抖起來,馮善人對劉思永說;“學士,老朽一家潔身自好,奉公守法,家教慎言,老朽後人,也不和少年無賴廝混,至於魏逆,那是絕不敢有任何來往。若是因為老朽救濟窮人時,無意救濟了,還請學士明察。”
看著馮善人要跪下來,劉思永讓趙甲阻止了馮善人,然後對著馮善人說:“馮翁放心,本官自然會明察,絕不會冤枉馮翁。這一次前來,就是要告訴馮翁一句,本官准備前去你家遊玩,不知道馮翁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