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被下人領進去後,衛長聲驚得張大了嘴,嘴裡都快能塞進個雞蛋。
他默默地用手把下巴抬上去。
岑吟問道:“姑娘是?”
阮思大大方方地行禮道:“揚威鏢局總鏢頭之女,衛少鏢頭的師妹,阮思。”
她將來意告知岑吟,想勸她走水路運送貨物。
岑吟不解,衛長聲幾次想開口,都被阮思一記眼刀逼了回去。
阮思道:“傅家的木材生意做得那麼大,怕是沒少招同行眼紅,旁的就罷了,但這批貨物是宮裡要的……”
“嗯?”岑吟秀眉微蹙,看向阮思。
她如何得知這批貨物和宮裡有關?
“金絲楠木並非普通官宦人家用得起的,商賈再有錢也不敢買來自用。這筆單子於傅家非同小可。”
“既然如此,”阮思冷笑道,“那盯上傅家這批貨物的,就不止一雙眼睛了吧?”
傅家在生意場上樹敵不少,岑吟沒有說話,當是預設。
寵妹狂魔衛長聲連連點頭道:“師妹說的對!否則傅家也不會讓我們鏢局走這一趟。”
岑吟吃了口茶,淡然道:“傅家已將貨物託付給揚威鏢局,難道你們想反悔不成?”
“當然不是。”
阮思給了衛長聲一個安慰的笑容,又接著說道:“只是前途兇險,我想和傅夫人商量個法子。”
岑吟面帶微笑地看著她,她就當是允准了,笑道:“兵分兩路,以障眼法迷惑對家。”
“傅家另行準備一批普通木材,由揚威鏢局派人走陸路護送上京。”
“而真正的金絲楠木在碼頭裝載後,由水路運送到京師,我們鏢局也會派人喬裝跟隨。”
阮思笑吟吟地問道:“傅夫人,你看可好?”
岑吟看了衛長聲一眼,見他摸著下巴沒吭聲,又問阮思道:“為何要走水路?”
木材最怕浸水,貴重如金絲楠木,更是要小心沿途的磕碰磨損。
阮思答道:“一來,如今風向朝北,一路順風。”
“二來,當今天子近來大操水師,沿途皆有水師操演,水寇不敢頂風作案,比陸路更加安全。”
“再說了,”她笑道,“貨船的船艙裡通風乾燥,只要木材包裝得當,路上絕不會受潮。”
岑吟低頭不語,摩挲著茶杯似在思索。
阮思決定再給她來一劑猛藥。
“走陸路的話,賊人無需跟鏢師拼命,只要射幾支火箭,將一車木材悉數焚燬了事。”
岑吟被她說得有些動搖,問道:“你如何斷定會有人來劫鏢?”
阮思故作深沉地答道:“傅夫人又為何會請鏢師?這個問題想必不必我來答了。”
終於,岑吟說道:“罷了,只要今日你我簽了合約,貨物就全權交予揚威鏢局負責。”
她的那雙美目漸漸變得深沉。
“你們不論用何種手段,將傅家的貨物周全送到京城,我們便兩廂無事。”
阮思聽出她的話裡隱隱的威脅之意。
但前世,阮思聽說過她的事蹟,與她雖無交集,但內心頗為敬仰,因此對於她的威脅並未放在心上。
“傅夫人,為了避人耳目,還請儘量不要讓旁人知道我們的計劃。”
岑吟點頭道:“那是自然。你們還有別的要求嗎?”
阮思笑道:“雖然見過金絲楠木的人很少,但假的金絲楠木也不能太假,免得被人一眼識破。”
衛長聲忍不住插嘴道:“裝在車上,用油布一蓋,也差不離的吧?”
“要是有人掀起來偷偷看呢?”阮思不客氣地反駁道,“好歹刷點金漆灑點金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