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桃花郡的路上,阮思坐在馬車裡,把李晗的事同兩個侍女說了。
金鈴兒埋怨道:“明明是他先和張家定了親,又要回頭來撩撥傅小姐,世上的好事都讓他佔盡了不成?”
馬車行駛得不慢,車廂裡不時有些顛簸。
銀瓶兒找了個靠枕給阮思墊著腰,這才笑道:“這人好生無賴,說來說去竟成了我家小姐的錯處。”
阮思淡笑道:“隨他說去吧。”
只是路上無聊,她才將此事當作消遣說給二人聽。
她對李晗的記恨毫不在意。
金鈴兒說道:“真是的,小姐好心幫這個忙,到頭來還要落得一頓數落。下次還是不管的好。”
她知道小姐不是愛管閒事的人。
但這檔子事,從頭到尾看著都跟小姐無關啊。
她為自家小姐鳴不平,哪有費心費力幫別家的忙,結果還被人記恨上的道理?
銀瓶兒相信,阮思自有打算。
她笑著捏了捏金鈴兒圓鼓鼓的臉蛋。
“好了,你嘰嘰喳喳地說了半天,不怕路上口渴嗎?”
阮思自然知道,她倆是真心在意自己。
“傅家主母與我有些交情,而且以後和傅家打交道的時候也不會少,我幫傅家本在情理之中。”
“況且,我見多了痴心女子無情郎,也不忍見傅家小姐平白毀了下半生。”
“我要是能管,想來是都會管一管的。”
“若是每個人只願冷眼旁觀,那無論誰陷入絕境,都不必指望有人能拉一把了。”
金鈴兒愣道:“小姐……”
阮思道:“很多時候,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都不會知道疼的。”
要是前世,有人告訴她,姚鈺絕非良配,她定然也聽不進去。
但若是她看清了姚鈺的真面目,嫁給晏瀛洲,想必不會落得悽慘被殺的下場。
她沉垂著眸,盯著裙子上繡的花樣發愣。
銀瓶兒和金鈴兒對視一眼,都覺得小姐變了不少。
明明只是個新婚不久的年輕女子,她偶爾說出來的話卻像出自一個年歲大的人之口。
剛才那句話,就像是飽經風霜甚至直面過生死的女人才會說的。
阮思並沒發現二人看她的眼神有些異樣。
車簾不時被風吹起,車廂裡吹進絲絲帶著草木香的秋風。
她抬起手,攏了攏鬢髮,淡淡道:“我只是隨口說說。”
銀瓶兒笑了笑,揀些西城好玩的事說給她聽。
金鈴兒小聲嘀咕道:“小姐剛才的神態……唔,怎麼越來越像姑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