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盈心中得意,以為勾起了他的興致。
指尖那點嫣紅不安分地挪了挪。
“你可真是個壞心人,非要吊著奴家,等奴家自己送上來……問你?”
短短几十個字,她卻說得很慢,聲調抑揚頓挫,精彩得很。
晏瀛洲冷然道:“你壓著的是死囚名冊,上了這本冊子的都得死。”
“嚯喲。”
柳如盈故意驚呼一聲,以手捧心道:“嚇死人家了,不知你想讓奴怎麼死?”
她嘴上說著害怕,手指卻換作爬一般,極盡撩撥地爬向他的手。
“啪!”
一聲脆響。
晏瀛洲捲起書,毫不留情地打在那隻白嫩的手上。
柳如盈吃痛驚叫道:“你做什麼?”
“拍蟲子。”晏瀛洲不動聲色地抬起頭,“斷頭臺,絞刑架,想死多的是法子。”
何必來他跟前找死?
後半句話,晏瀛洲沒有說出口。
但他冰冷的眼風一掃,柳如盈感覺被人對著心口捅了一刀。
那桌子好像結了層寒冰,她手指腰臀挨在上面,頓時冷得身上抖了抖。
屋裡冷得如臨寒冬,屋外卻月朗風清。
阮思舒適地躺在竹椅裡,看著天上那輪明月,感慨道:“今晚雖不是十五,但月色也好得很。”
金鈴兒的眼睛止不住地往書房那邊瞄。
阮思捏了她的臉蛋一把,笑道:“放著好好的月亮不看,盯著一點燭光看什麼呢?”
金鈴兒生了張蘋果臉,臉蛋鼓鼓囊囊的,嘀咕道:“都快一盞茶的工夫了……”
銀瓶兒笑道:“小姐讓你賞月,你便安心賞月。”
阮思的笑容愈深,淡然道:“螢火之光安能與皓月爭輝?”
話音未落,書房的門突然開了。
柳如盈跌跌撞撞地走出來,臨到門口卻又拉下披帛,倚在門邊翹首往裡看。
那雙嬌媚的眼蒙了水汽,睫毛微微顫著,楚楚可憐地看著裡面的人。
金鈴兒遠遠看著,啐了一口道:“呸,這狐媚子。”
阮思嘖嘖道:“這屁股可真夠翹的。”
銀瓶兒小聲笑道:“小姐怎麼也學了外面那些男人的混賬話?”
“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阮思笑道,“表姐擰著腰翹著臀,這般賣力,我又豈能辜負了?”
金鈴兒拎起托盤就要過去砸她。
阮思一個眼神止住她,微笑道:“臺上還沒演完,臺下怎能先去趕人?”
她的話剛說完,只聽“砰”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砸到了門楣上。
門板啪地砸在柳如盈額頭上,門裡濺出無數點墨汁,濺得她滿頭滿臉都是黑色的墨跡。
“啊……”柳如盈慘叫一聲跌坐在地。
墨汁沿著她的額頭臉頰往下流,她用袖子一擦,抹得更均勻了。
那模樣狼狽得很,惹得金鈴兒咯咯發笑。
柳如盈聽到她的笑聲,嚇得花容失色,忙不迭地爬起身,正好對上阮思的視線。
那雙狡黠明亮的眼裡並無一絲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