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走,不送!」尹洪斌生氣地走了。
何潤德聳聳肩,對江禾曦說「江神醫呀,你看到了吧?我支支吾吾不是不讓你見,而是知道見面了,也沒有任何的作用。」
江禾曦點點頭,將那一包藥粉放在桌面上:「既然他不同意,就更好辦了。」
何潤德有些納悶,問道:「江姑娘這是被他氣糊塗了吧?他同意尚且還這麼頭疼,怎麼現在拒絕了,反而變得好辦了?」
江禾曦得意地笑起來:「如果他同意,說不定那些村民還不肯吃藥。要是他不同意了,現在你配合配合我,那些村民就聽你的了。」
何潤德皺著眉頭:「我雖然是村長,可是就算是在軍營裡,軍官的命令也不是下了就有用的不是嗎?」
江禾曦點點頭,指著這些藥粉,笑道:「不是讓你強令他們,我有我的辦法呢。」
何潤德睜大眼睛,看著江禾曦的小眼睛。這眼睛雖然不是很大,但是好像很靈活,在陽光之下,亮晶晶的,充滿了智慧的光芒。
江禾曦趴在何潤德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何潤德臉上先是一驚,然後半天才平靜過來,為了村民的生命,他必須賭一把。
江禾曦見到何潤德高興地同意了,高興地點點頭,差點兒牙齒都要笑得掉出來了。
可是,何潤德見到江禾曦這個樣子,又擔心起來:「可是,如果這樣的話,你們的功勞就全沒有了。」
江禾曦皺著眉頭,看著何潤德:「村長你到底在想什麼呢?都什麼時候了,這名聲難道比救命要緊?」
何潤德咬咬牙,點點頭,拍拍桌子上面的一堆藥粉:「江禾曦,你這可是在叫我幫你騙人呀,可是,為了何家村,我豁出去了!」
於是,他就用縣裡買回來的祭祀用的麻紙將這些藥粉包起來,弄得好像一個個的荷包一樣。
然後就準備好,準備明天發給那些生病的村民,說那是在縣裡求來的香灰。
果然又聽說槐樹下的小孩病情惡化了,家裡面急的團團轉,可是又沒有盤纏到縣裡面去看神醫,於是就將江禾曦的藥粉拿了一包遞給了媳婦張氏。
張氏感恩戴德地問道:「這真是縣裡太廟的香灰?」
何潤德點點頭:「這可是上次我去看病時候,經過太廟,剛好是廟會,想到我是大病,所以求了一包來保平安,現在病好了,用不著了,所以就轉贈給你。」
張氏好像接過黃金一樣,捧著這包藥粉:「那,豈不是花了很多錢?快說多少,我給你就是。」
何潤德搖搖頭:「沒花多少,這廟裡的東西,有個心意就好了,哪裡要多少錢的呢?當初我就給了他們一個銅板。」
「那,我給你兩個銅板!」張氏掏出兩枚銅錢,裡面還帶著體溫,看上去好像很捨不得的樣子。
「廟裡就是一個銅板,你讓我收兩個銅板,這不是說要我受賄嗎?這事情我不敢!」何潤德搖搖頭,斬釘截鐵地說。
張氏看看何潤德這麼說,好像也是有道理的。畢竟神的東西,誰也不敢侵犯。如果這點兒蠅頭小利反而弄得大家尷尬了。
於是,她就收下了那一個銅板,心裡面顫抖著,將藥粉放在孩子口裡面。
何潤德有些驚悚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對於這個藥粉的療效,完全都是自己透過江禾曦的介紹瞭解的。不僅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效,也不知道村民拿了那些藥粉會作何反應。
江禾曦見到何潤德這麼幫襯自己,心裡面充滿了感激,從懷裡拿出一個藥丸,給何潤德說:「村長,這是我家師父的一點心意。這藥叫做安心牛黃丸,具有安神補腦,疏通血管的作用。村長剛剛大病初癒,正需要此藥。」
何潤德連忙擺手拒絕:「江神醫客氣了,你真是送上門來的活菩薩,我謝謝你們還來不及呢,哪裡還敢收你們的禮物?」
但是,在江禾曦的堅持下,何潤德還是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江禾曦在村長院子裡找了個沒人的房間住下。那房間原來是做柴房的,最近家裡用的多,也沒空補上,就將這柴房騰出來了。
夜幕降臨,何家村並不是一個很大的村子,房子之間有著很大的空隙。何潤德家裡地勢最高,可以看到下面的屋子星星點燈一樣地散落在山崗上。
也正是因為這星星點燈一樣的昏暗的角落,才讓人感覺到這個時代人類生命的脆弱。
江禾曦彷彿聽到了病毒邪惡的號角,好像領頭的病毒還指著這個小村莊,帶頭挑選比較昏暗的房屋,進去突襲。
她曾經參加過那一場抗擊傳染病的醫療救援,全省好幾個市感染的人數超過了3000人。那種隔離的醫療,是前所未有的,而她住在隔離區裡面的壓力也是前所未有的。
現在,她不是一個團隊在戰鬥,而是一個人,她感覺到壓力的沉重。
這些村民都是相信鬼神之說勝於醫療的,所以,跟他們說話,什麼都要聯絡到鬼神上面。
她看到四下無人,就將多餘的藥粉跑到槐樹下,還有村口的井裡撒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