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承樞,你終於來了。等你半天呢!”權子墨將姜二爺從床上扶起來靠在床頭,衝站在門口的葉承樞招手,“快來,就等你呢。”
葉承樞手中提著兩瓶酒,優雅的走了進來,斜睨了一眼床上的兩個人,嘴角扯了扯,“要不是你們一個病入膏肓,一個紅了眼眶,就你們倆剛才的對話,我就真要送你們去常伴佛祖左右。”
袖子一抹眼睛,權子墨扯著嗓子吼,“誰紅了眼眶你說清楚啊!” “呵……”冷笑一聲,葉承樞到了三杯酒,手指一點自己鼻尖兒,“我紅了眼眶?”
縮了縮脖子,權子墨不吭氣了。
孃的,給葉承樞看見他紅眼眶,簡直沒臉活人了!
這兒要是有個地縫,他一準兒鑽進,毫不猶豫的。
姜二爺靠在床頭,有氣無力的看著他們兩個人,笑了,“沒想到臨死前還能再交一個朋友,值了。”
“我可不會跟想睡我的老頭子做朋友。”葉承樞面無表情的將一個酒杯遞給了姜二爺。
姜二爺顫顫巍巍的伸出手,酒杯還沒拿穩,杯中的酒已經灑的精光。
葉承樞嘆了口氣,將酒杯拿了回來,又重新倒滿酒,親自喂姜二爺喝下。
“你葉特助親自喂的酒,就是好喝。”
一杯酒下肚,姜二爺臉色紅潤了不少,卻不是健康的紅潤。而是看了讓人心驚肉跳的慘紅。
看到這一幕,權子墨眼眶又是一紅。
忍不住又破口大罵起來,“你這幅要死不活的模樣,老子真是看不下去!”
刀子嘴豆腐心的權老爺啊,罵的越狠,他心裡就越難受。
誰還不知道了?
姜二爺根本沒搭理他,衝葉承樞挑了挑眉,“不管你認不認我,反正你這個朋友,我交了。” “不該說的話,別說。”葉承樞眼尾拉開,暈著凌厲,“哪怕你是個將死之人,再讓我聽見你那些葷話,我也不會手軟。”
“我就擱心裡想了想,沒說!” 權子墨哼哼唧唧的喝了杯酒,“你那色眯眯的表情,還用說?明擺著的麼行不行。”
敢光明正大的拿色眯眯的眼神兒盯著葉承樞瞅,只能是一個死人。恰好,姜二爺離死也不遠了。就是這幾天的事兒。
所以,葉承樞冷哼一聲,沒說話,只是又親自餵了一杯酒給姜二爺。
“美人兒喂的酒——”
“操!葉承樞,二爺都這樣兒了,你還真下手啊!”權子墨低吼,“他嘴巴賤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就不能忍忍?反正他也是個死人了。”
淡淡的收回手,葉承樞笑眯眯的反問,“不打他一巴掌,怎麼堵他的嘴說正事兒?”
顫顫巍巍的手伸出,摸了摸自己被打疼的臉頰,姜二爺樂呵呵的道:“有你們兩個小友在,我放心的很。今天,不說我死後那些煞風景的事兒,咱們就喝酒,怎麼樣?”
“不喝。”葉承樞笑容優雅的拒絕了。
權子墨倒是直接對瓶吹了,“大白天的,葉特助才不會喝酒呢,對吧?” “不,我只是單純的不想跟你們兩個人喝酒罷了。”
權子墨撇嘴,“跟你喝酒,我才覺得酒都難喝了行不行。”
“跟一個紅了眼眶的人喝酒,我喝不下去。”
“我還不樂意對著一個快死的人喝酒呢!”
姜二爺惱了,“你們兩個人鬥嘴,別牽扯到我啊。我都快死的人了,你們就不能說點高興的話兒哄哄我?”
一聽這話,倏地,權子墨樂了,“你叱吒黑道幾十年的姜二爺,還需要人家拿好聽話哄你?丟不丟人。” 姜二爺‘吭吭吭’的笑著,胸口發出的聲音,像是破銅爛鐵碰撞的聲音,聽著就刺耳。他一笑,鬍子都跟著在顫抖,肺……更是像快報廢的機器,顫抖的讓人不忍。
拿著酒瓶放在姜二爺的嘴邊,權子墨問他:“你要是捨不得死,現在就說。葉承樞找見辦法幫你續命了。” “續命?”姜二爺不屑的扯開嘴角,“生不如死的活著,不能喝酒,不能抱女人,不能打麻將,不能抽菸,還不能大口吃肉,這樣的活著,還不如死了。” 葉承樞淺淺的抿了一口酒,點點頭淡淡的道:“躺在床上,靠機器勉強活著,沒勁。”
摸了摸自己的鬍子,姜二爺眼皮感覺越來越沉重,但精神卻越來越好。
他伸出顫抖不已且乾枯如草的手,放在葉承樞與權子墨的手背上,無比鄭重誠懇的說道——
“小友,我的寶貝侄女,就拜託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