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溫柔對待別人的人,也會被別人溫柔以待。
所有的關係啊,都是相互的。
你不可能指望這世上還有什麼以德報怨的故事發生。可能有,但機率太小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唐棣,你剛才又愣神了,在想什麼?”
“我不是回答你了麼?”唐棣挑眉,“在想有人罵是好事兒,沒人罵了才是壞事兒。”
“不對。”顧靈色特別認真的搖搖頭,“你想這個了,但這個不是重點。”
“好吧。”唐棣似乎很無可奈何的模樣,“那就告訴你好了。我在想,我是怎樣一點點,一步步,把自己走到懸崖峭壁的死路上的。”
嗯?
他自己一步步走到死路上的?
顧靈色好奇的問:“難道不是葉承樞——”
“跟葉承樞有什麼關係。”唐棣粗魯的打斷了她的話,“我有今日的下場,都是我咎由自取。跟葉承樞有什麼關係。”
“不是,你有今天的下場,肯定是你自己作的唄!你有臉把責任推在我老公身上,我還不樂意呢!我的意思是……嗯……”顧靈色想了想,在思考怎樣組織語言,“我是說,肯定是你自己作死,但我老公沒有什麼計劃,讓你走到死路,沒有緩和的那種死路?”
顧靈色雖然說的很亂,也很沒有邏輯,但唐棣還是聽懂了。
他斂了斂眉宇間的情緒,平靜的說道:“沒有。對付別的對手,葉承樞總是會設計很精妙的計劃,讓對手一步步的,自己走向滅亡。但是對我,葉承樞基本上可以說什麼都沒有做。我是死在了自己最開始給只埋下的隱患之上。”
自己給自己埋下的隱患?
顧靈色不是很明白,她不解的望著唐棣。唐棣便自覺的開口解釋,“我為了在短時間內能夠得到跟葉承樞相抗衡的能力,做了很多卑鄙骯髒的事情。”
“具體是什麼,你不用告訴我。真的,我一點都不想知道。”顧靈色面無表情的說道。
因為,唐棣要告訴她他具體都做了什麼事情的話,他就會不可避免的提起林軒。而不管是她還是唐棣,都不是很想提起林軒。
因為,提起林軒,只會讓他們兩個人都陷入一種死一般的沉默。所以,還是不要提起的好。
“你就是想聽,我想我們今天也沒有太多的時間能夠給你細說。”唐棣不留痕跡的開了個玩笑,繼續說道:“我是用了很暴力的手段,才在短時間內控制了江南省的商會與商界。你應該明白的,暴力的手段,是最迅速的,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出現最好的效果。但是——”
“但是,這時間也很短暫。這種用暴力手段獲取的權利,註定不會存在的太久。就算在你的經營下,你的權利一直存在,它也會很脆弱。稍微一碰,就會碎成無數的碎片。”顧靈色從善如流的補充。
“就是如此。”唐棣點頭,肯定了顧靈色的說法,他道:“而葉承樞,他真的基本上什麼也沒有做。他就是在等,慢慢的等,等我自己當初為了迅速的獲得權力所留下的,我自己都心知肚明,卻武力解決的隱患,到了無法控制的一天。”
“那我就明白了。”顧靈色腦袋一點。
唐棣啊,明知道自己的行為,會有何等的隱患,卻為了在短時間內獲得能夠跟葉承樞相抗衡的權利,無視了這種隱患。如果在短時間內,他可以跟葉承樞分出一個勝負,那這隱患,也就不叫隱患了。不會爆發的隱患,那還叫什麼隱患?
可因為葉承樞太清楚唐棣自己給自己留下的隱患是什麼了,他根本不會去跟唐棣做著一較高下的勝負之分。他就是在等,在拖時間就好了。唐棣自己就會死在自己給自己親手埋下的隱患之下。
念及於此,她抬頭望了望唐棣,十分複雜的說道:“那我只能說,葉承樞對你,真是夠仁至義盡了。”
“誰說不是呢?”唐棣玩味的扯了扯嘴角,“葉承樞對我,的確仁至義盡,誰都沒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