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了,家裡不止有一個葉特助在等她,還有三個孩子在等她呢。顧靈色收起了跟權子墨插科打諢的心思,正正經經的說出了自己明天的目的地:“權子墨,明天陪我去監獄探望一下唐棣吧。”
“我就知道你要去找那陰狠的玩意兒。”權子墨太瞭解她,便也快刀斬亂麻的拒絕了,“不過色妞兒,你要去哪兒我都能陪你去過了,然後再帶著唐麟離開。可是唯獨去見唐棣這件事兒,不成。”
顧靈色有點驚訝,她想到了權子墨不樂意她去見唐棣。但她的確沒想到,權子墨的反應會如此激烈。態度會如此堅決。
“為什麼?!”
“因為,那陰狠的玩意兒,哪怕是鋃鐺入獄了。他也能只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給你心裡紮根刺兒。讓你想起來就膈應的生不如死。所以,你說我能讓你去見他?”
這一點她倒是沒想到。縮了縮脖子,顧靈色有點心虛了,“真的?不、不至於吧!都這個時候了,唐棣還想做什麼啊!”
他就是憑一張嘴給她心裡紮根刺兒,讓她難受的生不如死,這對唐棣又能有什麼好處?他的一雙兒子都是她跟葉承樞在撫養呢,唐棣不能夠幹這種事吧!哪怕是為了麟兒跟寶兒著想,唐棣也不應該呢……
不過,這話是從權子墨最口說出來的,顧靈色心裡再懷疑,但卻已經信了一半。不為別的,就因為權子墨是唐棣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權子墨足夠了解唐棣,就像權子墨瞭解她一樣。
權子墨不會害唐棣,更不會害她。
“行了色妞兒,這件事你別問了。總之,你乖乖聽我的話,甭給那陰狠的玩意兒一絲一毫的同情心!也甭想著去探望他!就一句,我的話,你聽是不聽?”
“聽!”不假思索的便點頭回答了,“你的話我一定聽!”
就算是他權子墨說烏鴉是白的,她也聽!
“很好。聽我的話,就把你想要幫唐棣的心思收起來。他有今天都是罪有應得。這是他該有的懲罰,做錯了事兒就得接受懲罰,對不對?”權子墨颳了刮她的鼻尖兒,“葉承樞做錯了事兒,你都一跑就是七年的懲罰了他。唐棣做的那些事兒,他就是死上一百次也委屈他。所以色妞兒,收起你的濫好人與同情心。有些事,不是我們要瞞著你,實在是……”
說到這兒,權子墨的臉上竟然也泛著苦澀。
心尖兒一顫,扯了扯他衣袖,“權子墨?”
“沒事。”擺擺手,權子墨強行壓下心頭的情緒,勾了勾嘴角,可那輕佻的弧度怎麼也找不回來。最終,只能是一聲長長的嘆氣,“色妞兒,唐棣做多少陷害葉承樞的事兒,都不會讓他落得今天這個結局。因為葉承樞是不敗的,只要他不敗,唐棣做太多事兒,也是徒勞無功。但他唯獨做了一件事兒,是讓我都要置她於死地的。而這件事,連我想起來心裡都堵得慌,你還是不要知道了。不過你一定要知道的話,我可以撕毀跟葉承樞的承諾,現在就告訴你。”
頓了頓,那雙時時刻刻充滿了輕佻不羈的桃花眼,此刻也難得露出了嚴肅與凝重。
“色妞兒,你,要知道嗎?”
權子墨一字一句的問她,那凜冽的與葉承樞過分銳利的目光絲毫不相上下的冰冷,讓她心尖兒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連權子墨知道了那件事,想起來心裡都堵得慌?
那這真相,她一定承受不住。
權子墨不是那種為了瞞著她,就演戲給她看的人。既然不是演戲,那麼權子墨眼底的痛苦,就不是作假。
讓權子墨都如此痛苦的事兒,她要知道嗎?
答案自然是——
“不!權子墨,算我求你了,不管這事什麼事兒,你這輩子都別告訴我!一定要把我瞞住了!”
她好不容易才收穫了幸福。雖然這份幸福因為林軒的去世而避免不沾染了一點灰塵。可她的幸福,還是捏在她的手裡。她一點都不希望唐棣做的那些混賬事,而毀了她現在已經擁有的幸福!
“其實都這麼一把年紀了,誰有那個精力天天跟警察審訊犯人一樣的,跟你和葉承樞鬥智鬥勇,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很多事你們瞞著我就瞞著我吧。只要是為我好的,你們儘管瞞著。我已經不想每件事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了。所以權子墨,這件事,就讓它爛在你肚子裡,這輩子,都甭讓我知道。成麼?”
權子墨盯了盯她,倏地,便樂了。
他摸寵物似得摸了摸她的腦袋,“色妞兒,你真長大了。你放心,這件事我原本跟葉承樞也約定好了,要讓它攔在我倆的肚子裡。除了我倆,這世上絕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切~!少來了,我女兒都那麼老大了,我能不長大啊!”
“就是。”權子墨贊同的點點頭,‘滋兒’了一聲,感嘆著:“看見你成長了,為啥老子有一種把自個兒閨女養大的錯覺?”
當初一想到把她拱手讓給了葉承樞的鈍痛,現在也變成了一種父親得知女兒被其他男人娶走的不甘。這種不甘,絕對與男女之情沒半毛錢關係。純粹就是在做父親的眼中,自個兒的閨女天下最棒。甭管多優秀的男人,那都配不上自個兒的閨女。
他現在對色妞兒跟葉承樞,就是這麼一種老父護犢情深的感覺。
而這種感覺,對權老爺來說,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