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房門的縫隙,靈色可以看到大伯一邊笑著說話,一邊在給爸爸削平果。
顧懷衡靠在病床的床頭,冷冷的哼道:“那是我女兒,我讓她照顧我怎麼了?犯法了?又該捱打了?”
“你看你這人,我說的話你都要曲解。我是阻止你女兒照顧你嗎?我是心疼你女兒,想讓她好好休息一下!”
“哼。”顧懷衡彆扭的扭頭,只是道:“以前總沒把她當女兒,總是沒能好好的跟她呆在一起。現在這樣讓她辛苦,也是想多讓女兒在我身邊照顧我,陪陪我。”
顧懷恩冷笑,“現在後悔了?早幹嘛去了你。既然你後悔了,那就別折騰你女兒,讓她好好休息。該是你反過頭來去照顧靈色丫頭了!彌補你前二十多年對她的虧欠!”
“你說的輕鬆,我可做不到腆著臉去找她。”
“你這人……”顧懷恩無奈的笑笑,“作威作福習慣了吧,現在讓你說句軟話你卻拉不下臉。算了,反正靈色那丫頭也會介意你這破德行。只要你別再罵她,她心裡已經很高興了。”
“對吧。我能給她好臉色,她就該感激涕零了!”
“懷衡,你就在我面前說大話吧。靈色來看你的時候,你那嘴角都快咧在耳朵根去了。讓你說句好聽話就那麼難?會死啊你。”
顧懷衡腦袋一扭,“哼,你少管。這是我們父女倆的事兒,你管不著。”
“我才懶得管你。幸好你女兒是靈色,換做是別人你試試?早撒手不管你了。搞不好還會讓葉承樞整死你呢。”顧懷恩笑笑,將削好的蘋果給弟弟遞了過去,“不過懷衡,我倒是很好奇一點,你恨了靈色二十多年,是什麼讓你忽然改變了對她的看法?跟別人你不好意思說,跟大哥你總沒有不好意思說的吧?”
顧懷衡慢慢的啃著蘋果,嘴巴里胡亂的說道:“就,就是那丫頭被我拋棄了這麼多年,卻還是依舊認我這個當爹的,我心裡邊就……就……”
“就怎麼了?”顧懷恩好笑的看著彆扭的弟弟。
“就挺感動的,也挺不是滋味的。”顧懷衡如同嚼蠟的啃著蘋果,輕輕的說道:“當時被人圍在地上打的時候,忽然覺得很對不起那孩子。原來小時候我打她的時候,她是這種滋味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顧懷恩冷冷的道:“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而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我那時候忙生意天天不在家,我若是在家,一定揍你。”
“還聽不聽了?”顧懷衡沒好氣的罵道。
顧懷恩伸手,“你說,你說。”
“後來我一睜眼,媽跟趙美蘭看到葉承樞,眼睛都亮了。只顧著撲在葉承樞的身邊討好他,攀關係。連我這個做兒子的,做丈夫的,連管都不管,問也不問。只有那孩子,一直陪在我身邊,給我喂水,幫我用酒精擦拭身體。那一瞬間,我才感覺到,原來,這是我的女兒。原來,我一直都有個女兒。以前二十多年,我從來沒感覺自己多了個女兒。只當顧靈色是幕卉秋的野種。”
“所以我說懷衡啊,你很幸運了。在你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情之後,靈色拿丫頭還願意把你當成是爸爸。你真的很幸運了。你在醫院住了這麼多天,你自己也該聽到些風言風語了。你這次出事,靈色跟承樞欠了多少人情進去?若不是靈色將你當爸爸,葉承樞犯得著為你搭進去人情麼?你呀,自個兒好好想想吧!別端著架子,讓你跟靈色說句軟話,不難!”
顧懷衡扭了扭脖子,“哼,再說吧。”
“你就彆扭吧你!”顧懷恩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弟弟一眼,起身,拍了拍屁股,“你再不跟靈色那丫頭說明自己的心意,當你真把靈色的心徹底傷透了,她不認你了,我看你到時候哭都沒眼淚。”
“我是她爸!她敢不認我?”顧懷衡硬著脖子說道,但臉上已經露出了擔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