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靈渠太子正要披上錦裘,一時間呆立原地不知所言。
“怎麼了……”老皇上提著手中毛筆興致盎然書寫著,毫不在意地問道。
“哦!兒臣這有一卷韓洗馬的啟奏文書,請父皇務必過目下。”靈渠太子恭恭敬敬地奉上手中卷軸言道。
老皇上推開卷軸,上面三個醒目大字——諫三書。
“老臣韓衍耽年已垂暮,幸得皇上蒙恩授太子洗馬,今老臣觀南齊天下諸郡,不得不在此奉上三道諫言,望陛下深思。”
其一,南齊建邦已有三世有餘,疆土浩大,城郡林立,天下勢力雜然,卻未一統,諸郡軍司權謀日大,司統自立,牆藩內而治,望陛下掃盡私權,收歸各地城郡權力,統由中央,不然凡有紛爭,各地勢力傾如沙盤,散亂不可收拾!此為第一諫。
其二,南齊疆土瀚然,天資英才碩碩,四境之內皆是治國安邦之棟才。然近年來,南齊私塾,學觀塌塗,攬學術盡於富家王相子弟,寒門眾多,其不乏百世難遇之才,卻礙於身份,無求學之道。臣知陛下聖明,南齊若要世代長久,定國才人必不可少,望陛下統天下學觀,平世人學品之位,立法護寒門學道,唯有此道,南齊可永無才盡之日。此為臣第二諫。
其三,齊宮權派魚龍,秦家自先帝起獨得寵信,世襲至今。然先帝崩殂多年,朝政為秦家所壟,操權獨行,齊宮未幾必亂。若相權宰於君,朝綱混亂,君臣無序,日久必大患!望皇上三思,適給秦家信重,不然,日後其必反!此為臣第三諫。
齊君長聲感嘆,不料此三言訴盡南齊病態。或是為此三言所動,齊君兀的察覺了嚴重性。
“渠兒,這諫書所言甚是,吾齊已傳三世,韓洗馬察覺入微,朕幸得此忠良之臣。”老皇上拍拍手中諫書,龍顏大悅。
“那,父皇可是恩許?”靈渠太子拋去眼神問道。
皇上搭下眼簾搖搖頭,將那諫書放在桌上,嘆息道“前兩諫,朕都可許,唯有這最後一諫,朕無能為力,此時察覺,晚矣……”
“父皇!”靈渠太子還是執意不放,此關乎南齊國運,豈可兒戲?
“何事惹得太子如此動神,連皇上都驚動了?”殿外傳來一男子的聲音。
靈渠太子順著聲線將目光掃去,那人陣駕浩大,君子殿外不下攆,身邊隨從更是緊護。
“是秦國相啊!”齊君一下子臉色和悅起來,起身親迎。
靈渠太子兀的收斂了方才的顏色,默不作聲退立於一旁。
秦關,秦家長子,秦家族長退讓相位後,將其位傳於其長子,秦關今已是而立之年,任南齊國相。
“秦相何事?親臨朕的寢宮?”齊君一臉熱誠地貼上去詢問。
秦關一襲濃重的墨袍,冠發玉佩皆是金器玉禮,其貌濃眉星眼,嘴角似總持一種笑姿,滿生傲然。
“無事,代家父前來看望皇上,皇上近日龍體可算安康?”秦關臣禮一下子在此刻周到無比。
齊君轉身拿來桌上那盒植靈,言道“託秦老的福,朕吸收此靈後身體好轉,今日已可下榻活動了。”
這句話一下子驚動了一旁的靈渠太子,父皇究竟是在何時瞞著他吸收的靈種,這靈種來歷不明,父皇為何輕易就吸收了他。心中幾番波折,靈渠太子還是強將那份憂慮吞下肚。
秦關一瞬打去眼眸,挑著語氣言道“這不是太子殿下嗎?何事在此啊?”
“討教父皇治國之道罷了。”靈渠太子並未多言,於秦關面前他能說的越少越好。
“哦?”秦關的語氣似疑。
秦觀望著齊君桌上鋪展開來的卷軸,似要親自上前確認一番,眼看韓洗馬的諫書就要暴露,靈渠太子一個箭步上前收起那沓卷軸。扣手言道“區區稚嫩之道,不勞秦相指點了。”
“哈哈哈,太子謙遜了……”秦關大人一聲聲冷笑讓人毛骨悚然。
“嗡~”一道無形的靈力波動在殿內迴盪,靈渠太子穩住自己的靈堂接下了這一壓力。這算是秦關對靈渠太子的警告。
“靈渠太子,家父讓我也替你問個好,他言近幾日你將喬宗主關押在帝天大牢,特要向你討個說法!”秦關終於袒露他的目的。
“喬宗主生為南齊供奉宗門宗主,領弟子於凰羽作亂,毀壞兩域盟約,本太子親手將他擒回了南齊,難不成秦相想為他開脫?”靈渠太子冷眸戳在秦關面前,這一步棋他看來絲毫不退讓。
“哦?我還聽說太子此行可是還去了凰羽主閣,難道就沒見到點什麼?”秦關陰冷的面龐壓在靈渠太子鼻樑前。
“秦大人想要看到些什麼呢?”靈渠太子反客為主,一語道破。
秦關勾了勾嘴角,不屑的一笑,甩開衣袖。
“殿下,午時的獵靈就要開始了,勞請陛下移駕,我們該出發了。”秦關幽幽地言道,他半低著身子邀齊君出殿。
靈渠太子一把按住秦關的手腕,眼中冒著靈火言道“秦相……先行去吧,我隨父皇待會就來……”
秦關惡狠狠地一厲眼刀,甩開手臂,負手出殿,高呼道“我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