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一個箭步衝了上去,用自己嬌弱的身體扶住了安銘,“您可要保重身體啊。四妹妹年紀小,不懂事,您千萬別生氣。”
告完了狀,安妮又開始幫安雲芷求情,“爹爹,此事也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四妹妹才十二歲,還是個半大孩子,就算有什麼不妥,旁人也會寬容幾分。”
“延恩侯府確實不堪,四妹妹寧死都不想嫁,也能理解。”
“四妹妹到底是咱們的至親骨肉,作為親人,我們也不能看著她去死。這樣吧,不如先將四妹妹送去城外的莊子,好歹避一避,等過了風頭,再把四妹妹接回來也不遲啊。”
安妮無比的通情達理,一字一句都是為了安雲芷考慮。
只把安銘聽得老懷大慰。
剛才他還對安妮有一絲不滿:四丫頭確實對不住霓兒,可霓兒作為長姐,就應當讓著妹妹啊。
怎麼還把小時候的事都拎出來說?!
但現在,安銘卻覺得,霓兒不愧是他和表妹的閨女,識大體、重大局,還體恤父親、照拂妹妹。這才是真正的大家閨秀、世家嫡長女的心胸和做派啊。
“好,就按霓丫頭的意思辦。”
安銘緩緩點頭,忍不住又看了眼氣息微弱的安雲芷,到底心疼,又說了句,“來人,把四姑娘好生抬回葵院,請大夫好好給她診治。”
“謝世子爺!”
楊姨娘暗恨不已,其實在來的路上,她已經想好了對策。
最好的辦法,正是如安妮說的那般,先把安雲芷送出去,對外宣稱是去庵堂給祖母祈福,好歹遮掩一下安雲芷的名聲和顏面。
等過個一兩年,事情漸漸淡了,再把安雲芷接回來,到那時,安雲芷也才十三四歲,不耽誤議親。
可這同樣的話,換個人來說,效果就不一樣了。
原本,楊姨娘是想來個苦肉計,然後再一步步的引導著安銘自己做出決定把安雲芷送走。
現在讓安妮搶先說了臺詞,楊姨娘的籌劃統統落了空。
只是楊姨娘還要維持自己的人設,不敢在人前有任何表露,只能故作感激與羞愧的道了謝,然後親自帶著人把女兒抬了回去。
她看向安妮的時候,甚至滿眼的感激,哪怕暗地裡早已恨對方入骨!
好賤人,你且等著!待我芷兒順利渡過此劫,且看我如何回敬你!
安妮當然不會等著,她勾了勾唇:親,別急啊,事情還沒完呢。
回到梧桐院,安妮揮退了下人,又剪了兩個小紙人。
她在每個紙人上都滴了一滴心頭血,兩個小紙人瞬間鮮活起來,像兩個迷你小人一般,飛快的跳下書案,從門縫裡跑了出去。
兩個小紙人一路躲著人,來到正房的時候,才在牆角化作了兩個小丫頭。
她們故意在窗下竊竊私語,正好讓房裡的王氏聽個正著。
緊接著,王氏趕忙命人套車,連夜回了趟孃家。
第二天一大早,永安伯府的門房像往常一樣開啟門,僕役們拿著大掃帚、端著銅盆,一邊打呵欠一邊走出大門準備灑掃。
結果剛來到府門外,就看到門前空地上跪著一個人。
這人赤裸著上身,背上捆著荊棘。
也不知這人何時來的,但看他身形有些搖晃,顯是跪了好一會兒了。
“咦?這、這不是延恩侯府的四公子嗎?”
門房專司迎來送往,不但有眼力、夠機靈,還要記性好。
其中一個年歲長些的門房,一眼就認出了跪在門前負荊請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