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耶律賢此時對蕭思溫言聽計從,當即點頭道:“蕭公以為誰可勝任?”
蕭思溫道:“楊袞。”
……離開大殿,蕭思溫立刻請楊袞前來商議。
楊袞因為在平夏損兵折將,保住了性命,已被削為庶民,到蕭府見蕭思溫時,他穿著一身獸皮,帽子都沒戴,禿著一個頭頂。人世起伏難料,楊袞在遼國也曾是有名的大將,也是貴族,多年手握成千上萬的兵馬叱吒風雲,如今被奪了一切,乍看和一個牧民也差不多了。
他雖然慘兮兮的,見了蕭思溫卻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幸得蕭公美言,不然吾命休也!”
蕭思溫不動聲色道:“你雖損兵折將,卻非用兵不善,實乃時運不濟,老夫覺楊將軍仍是大遼之將才,若死惜哉。”
楊袞聽罷動容地以手按胸,鞠躬致謝。
蕭思溫道:“不過平夏之戰折損甚大,必得一人頂罪,楊將軍被削爵罷官並不冤……近日有一樁戴罪立功的機會,楊將軍勿負老夫苦心。”
楊袞忙問:“卑職還能被朝廷啟用?”
蕭思溫不動聲色道:“這樁差事別人肯定不願意幹,畢竟要冒舟覆之險去東島。但沒有將才見識者,老夫又不放心。”
楊袞疑惑道:“蕭公要遣卑職去東島?”
蕭思溫道:“據東京來的訊息,許國為奪曰本國礦山,意欲對曰本國用兵。大汗與諸臣(主要就是蕭思溫和耶律斜軫說了算)議定兩件事,一是警示曰本國君臣早作準備,二是為他們的軍備戰陣建議謀劃。
百年來中原、草原戰事連年,戰陣戰術早已今非昔比;曰本國孤懸海外,不能與時俱進,老夫覺得他們對陣上許軍,必吃大虧!故須有人指點虛實,許軍火藥火炮攻城、火銃火炮之術,更是前無僅有,楊將軍見識過,正可提醒曰本軍將帥。”
楊袞沉吟不已,“東島上不就是倭人,就算有人指點,他們能打過許軍麼?”
蕭思溫道:“遼軍未參戰,曰本軍便是戰敗,也算不到楊將軍頭上。你只要被啟用,無非是功勞苦勞之別。若是苦勞也無,現在看哪個貴族願意去?”
楊袞一咬牙,正色道:“卑職這條命是蕭公所救,只要您吩咐,刀山火海卑職也要去走一遭!”
蕭思溫語重心長地道:“許國心腹大患,此事楊將軍必得盡力而為。另有一事,楊將軍等人到了東島,見識戰陣,更能對許軍戰術更多瞭解,將來若遼許再開戰端,也是大有裨益。”
楊袞聽罷拜道:“蕭公所慮者遠。”
蕭思溫嘆了一口氣:“郭鐵匠南征北戰野心勃勃,河西到東海、幽雲到南漢,連年擴張,遼西遼東物產豐美,必被虎視。當此國家存亡之時,不敢不慮也!”
蕭思溫親自籌辦此事,上京曾經接見過東島來的使臣,但朝廷從未派人東渡,無法直接調官船。所幸民間貿易一直沒有斷絕,渤海國舊地的人參、藥材是曰本國商人最喜購買之物;曰本國的刀具、屏風、絲織物等在遼國貴族中也有人買。
遼國官吏只能找到兩國商人協助辦這件事,於是楊袞和幾個隨從只能假扮成商人,混在商隊裡,先穿過高麗,再渡海去曰本國。
難怪遼國但凡有點身份地位的人都不願意幹這差事,一路著實有風險。遼國和高麗還沒撕破臉,不過關係實在算不上好,因為爭奪渤海國地盤,兩國一直貌合神離。如果使節被高麗人發現,結果會怎樣便難以預料。
好在商隊這條路走得熟,也認識不少高麗人,陸路還算順利,到了高麗南邊,還得換船渡海。這也是契丹人極不願意的事,他們本來是在草原上騎馬的,平素河上的船都很少坐,忽然要乘船渡茫茫大海,根本就是提著腦袋乾的活。
大海上不比陸地,因商船不大,造得也不算結實,若運氣不好遇到大風浪,海船一傾覆便無計可施,風險極大。
楊袞站在陳舊的甲板上,一時間倍感淒涼,搖晃的孤舟,四面一望無際的海水,他感覺自己也彷彿這艘船一般,如浮萍飄蕩,前途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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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將至,祝書友們開開心心,閤家歡樂!農曆2015年即將過去,這一年,西風仰仗各位書友支援,由衷感謝感恩!同時也要道歉,過年兄弟姐妹們懂的……可能有十天左右更新不太穩定,對不起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