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使一揮手:“去河邊打水燒洗澡水,洗乾淨了換上!”說罷目光停留在張大那身破爛不堪的衣服上,皺眉道,“像這種衣裳,趕緊換掉扔了!俺們又不是討口要飯的!”
除了衣服,一人一副頭盔;盔甲是沒有的,兵器也無。
等大夥兒洗完澡換上戎服,營地裡更是鬧哄哄一片,時不時傳來“哈哈”大笑,一個個都高興得很。因為這戎服煞是好看!
肩膀上是皮革的!看起來好像肩甲;腕部也是皮革。灰色的麻布,結實平整,做工很好針腳又密又整齊。胸前一大塊衣襟樣式如胸甲,腰上有青色的芴頭,皮革的腰帶;下身的麻布褲子,顏色稍淺,整套的顏色很有層次感。千層底靴子穿起來也很舒服。
指揮使也笑道:“聽說那沈陳李織造做的都是達官貴人的衣裳,做的東西當真了得!威風!”
張大瞪圓了眼睛,看著自己的三弟,前後轉了兩圈,“嘖嘖”出兩個聲音道:“孃的,難怪說人靠衣裝馬靠鞍,三弟這莫樣兒哪愁討不著媳婦?!”
倆人的腰也直起來了,吃飽了飯也有精神,在那裡說個沒完。
老三道:“要知從伍這般好,早該來哩。”
……過了十來天,開封府指揮的人招齊了。指揮使也不練兵,只叫大夥兒稍稍站好佇列,告訴他們是要去江南大營。
東京是大周國都,卻要去江南,大夥兒也不清楚為啥,不過大部分都是老實巴交的農夫,十分聽話,每天有飯吃,叫去哪就去哪。
很快,好事來了!不僅管飯,還錢!
一人一貫銅錢一匹布,作為“安家費”。指揮使說得有一陣不能回家了,訓練完直接上陣;給大夥兒幾天時間回家送“安家費”,然後開拔南下。
指揮使一連說了幾次,必須回來。所有人已經登籍造冊,三年內不聽軍令,逃兵要杖打五十流放三千里!
拿了朝廷的好吃,想跑就是重罪!
下面老三嘀咕道:“誰願跑哩,每頓吃乾飯,趕俺也不走……”
幾天後,張大等兩兄弟拿著錢財回到張莊,就像做了一場夢一樣!半個多月不見,他們搖身一變,“衣錦還鄉”了。
村子裡家家戶戶都出來圍觀,張大昂著頭,被熟人七嘴八舌問,也答不過來,時不時說一聲:“皇帝的。”“吃的是皇糧,俞書生說了,糧袋上寫著太倉的字,皇帝從自家糧倉拿出來的……”
百姓們聽到皇帝的詞兒,無不敬畏地看著他們。張家兄弟一時間變成了皇帝的侍衛一般。
他們家的破院子裡更是擠滿了人。老三把自己得的安家費到屋裡交給他娘,張大卻不動聲色看了五弟一眼,故意當著眾人的面,把錢袋子裡的銅錢搖的“嘩嘩”作響,還把布鬥開了看。又故意大聲道:“天子下聖旨了,俺們立了功,的便不是布,要綢子金銀哩!”
眾人譁然。
至於什麼矯詔的風險,張大還沒那意識,況且這村子裡,誰知道天子的事?
張大學著軍營裡武將們的樣子,抱拳在側,說道:“官家厚待將士,俺們敢不效死?”
一身破爛骨瘦如柴的張老漢,和鄉鄰說話時,語氣不知不覺已經變了,儼然德高望重的鄉老一般。眾人說話也十分客氣,一口一個張員外。
張大注意到,人群裡圍觀的小娘媳婦,看他的時候,臉蛋都紅撲撲的。時隔不到半月,他感覺自己好像投胎換骨了一般。
……
……
(對不住大家,這兩天有點事出門耽擱了,心裡一直懷著負罪感,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