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罪惡之夜 (第2/2頁)

不多時,一個婦人也走出來了。拿弩的漢子轉過方向,“砰”地一聲弦響,婦人哼都沒哼一聲,眉心插著一根弩矢便仰倒下去。那被嚇愣的年輕漢子應該就是孫坊頭,見此狀況瞪圓了眼睛看著那婦人。

李都頭提著刀奔上去。孫坊頭被嚇得倒退了兩步,背貼在了牆上,驚懼道:“你們……何人?為何害我?”

李都頭二話不說,拿帶血的刀抵住他的脖子:“我叫你作甚就作甚,不然就是死!走!”

二人押著孫坊頭急急忙忙地退出堂屋,徑直出院門。剛出門來,只見一個婦人正在門外探頭探腦地瞧,李都頭轉頭一看,部下的弩上沒有弩矢,那孫坊頭的膀子被反在後背。李都頭立刻衝了上去,婦人叫了一聲轉身欲跑,馬上被掐住了脖子,李都頭一刀就往其胸口上刺下。一刀斃命,十分準確。

李都頭罵了一聲,“你趕緊把那廝弄馬車上去!”

“喏。”部下推了嚇得目瞪口呆的孫坊頭一把。

李都頭拽住屍體的膀子,往孫家院門內拖。剛出來就看見兩個人影正從巷口走來,他不敢逗留,趕緊上馬車,一掌將孫坊頭劈暈,對前面趕車的漢子道:“快走!孃的弄成這樣……”

……

正在作坊區的昝居潤聽到事兒,便覺不對勁,連夜騎馬過來。昝居潤是客省使,造甲本來和他的職務毫無關係,不過他對新甲十分有興趣,幾次改造新甲的設計。最近他又突發奇想,認為板甲鍛造得快、連線活動部位的鎖子甲用手工造得慢,想重新用皮甲鑲嵌以更快地鍛造出一些盔甲。所以正留在作坊區。

他趕到市集上,見到了一個皂隸頭目,問道:“派人去追兇犯了麼?”

頭目回應了一聲。

昝居潤便趕著先去兇案現場,在那裡找到了弩矢兩支,分別在一個婦人和一條狗身上。弩矢射得非常準,都是隻中頭部;還有被殺死兩人,都是一刀斃命。昝居潤頓時說道:“兇犯絕非一般人。”

就在這時,一個官差抱拳道:“昨日還有一事,一個婦人來官鋪報官,說她的漢子前夜與人出去飲酒,至今未歸。卑職問了一番,說是個工坊裡傷殘的工匠……這種事畢竟不太管得過來,卑職當時沒太留意,便叫她回去再等等,興許漢子就回來了。”

昝居潤踱了兩步,下令道:“王署令,你立刻回工坊區,簽押硃砂諮文,調駐守工坊的將士分別前往黃河各渡口,守在渡口,嚴查北渡的人!”

甲坊署令王弘小聲道:“發生了兇案,開封府知道來查。咱們這樣是不是多管閒事了……”

“開封府當然要管,但現在咱們要不計代價做好應急之事。”昝居潤一臉嚴肅,沉聲道,“瞧這狀況,萬一是敵國派來的奸細,把咱們的造甲之術竊取了,事關重大!”

他又對一個綠袍官兒道:“你派捕快官差,在市集上查訪蛛絲馬跡,有沒有可疑的人與那傷殘工匠來往,若有目擊人證,把畫像畫下來。”

昝居潤在那裡來回踱著步子,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但他是客省使,根本管不了那些負責緝拿兇犯、或是駐守關口的官兒;連與他熟悉的甲坊署令王弘也沒許可權,手裡只有少量開封府調給他們駐守工坊區的人馬……這事兒最少要開封府府衙裡的人出面,才能展開全面搜捕。

開封府的人,昝居潤不熟。但他認識更厲害的,那就是當今天子郭紹、以及郭紹的心腹幕僚左攸。昝居潤退出兇案的地方,說道:“我去寫急報進城,呈送樞密院;然後去夜訪太常寺左少卿。”

眾人一聽都是一些地位很高的官署和人物,個個肅然起敬。

昝居潤拿了印信,徑直就帶著兩個隨從直奔東京城。他交上去印信核對,號稱有急報。他一個客省使也算是朝廷大臣,便坐吊籃進了城池。

昝居潤回家後先寫奏報,叫人送宣德門外的樞密院分司,那個衙門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有人當值的……不過通常的急報照樣不能在夜裡送進皇城,除非是有敵兵打進中原來了這等大事。

昝居潤接著就去左攸家,連夜去的。哪怕是好友,半夜拜訪也很不妥當,而且左攸也算不上昝居潤的好友,只是認識而已。但昝居潤覺得,這件事非常嚴重,便顧不得許多。

他這時才意識到,造甲坊的保密、守衛十分荒疏,竟讓奸細如此容易得手……不過此前確實沒人去考慮造甲術洩露這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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