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意尋思了片刻,心道:日,這什麼跟什麼,也太難猜了!他便不吭聲。
這時走過來一個婦人,說道:“只要十五文錢,就可以買一盞宮燈,要是能猜出上面的謎,在掛在旁邊的小物也能相贈。”
青袍女子看了好幾個,仔細看著一盞燈旁邊的小禮物。郭紹瞟了一眼,只見是一枚紅線拴著的斑斕石頭,肯定不是啥值錢的東西,不然人家做生意得虧死……估摸著河邊撿來洗洗,拿線一拴就忽悠人。
“玉清,你過來幫我猜這個謎。”女子招呼道。
玉清動都不動。女子也不計較,無奈站在宮燈面前,似乎在冥思苦想。郭紹看都不用看,連那女子都猜不出的,自己一個武夫更沒戲。
但他還是沒開口問那禮物多少錢……雖然是個俗人,但還沒俗到這個地步!這上元節猜燈謎,本來就是圖個樂子,跑上去拿錢買,什麼興致都給破壞了,沒事出醜麼?
那賣宮燈的婦人可能看出青袍女子猜不出來,便笑道:“還有個法子哩。只要五十文買紙墨,客人也寫一個燈謎,或是提一首詩,貼到那邊的板牆上給遊人助興。這個宮燈和禮物都可以相贈……對囉,謎底在宮燈裡面。”
“在哪裡?”青袍女子問道。
話音剛落,就聽到前頭一眾人大聲嚷嚷起來:“好好!王公子好句!”
青袍女子道:“能在這裡寫麼?”
賣宮燈的婦人道:“這邊沒地方,沒關係的,這裡都是讀書識字的風雅人。”
青袍女子便跟著婦人向前走,不料她個子高挑,忽然撞到了木架的頂棚,“呀”地一聲輕呼,頭上的帷帽就掉了下來。
前邊的牆邊圍著一群人,其中不乏穿錦袍的年輕公子,因為這個時代識字都肯定家境殷實、或者至少在大戶人家呆過。那邊的人聽到一聲婉轉輕悠的如嘆息一般的小娘輕呼,紛紛轉頭看來。
“哦……”忽然就是轟然一陣驚歎,那些人一個個瞪圓了雙目。郭紹在後面,只見那些人誇張的表情,甚至有個白臉士人竟然拿四根手指咬在嘴裡,眼睛瞪得溜圓……這尼瑪看到了什麼,這麼誇張!
青袍急忙彎腰撿帷帽。郭紹趕緊加快腳步越過她,到前面一看,也愣了。
那圓潤的上半張臉,彎彎如月的眼睛,就算沒笑也如同叫人如沐春風,明亮如月、充滿了雋永的韻味靈氣,又帶著點俏皮活潑;她此時卻有些惱怒,有些羞澀,但無論是顰、還是羞全都非常可愛……頭上的青絲充滿了青春的氣息,黑的青絲和玉白的面板在發跡形成顏色非常鮮明的反差,如在一張潔白的紙上畫出來的水墨畫,如在夢中、如在雲煙……那肌膚的顏色,被她身上的深色青袍反襯得更加潔白無瑕,在橙黃的宮燈下泛著淺淺鵝黃的流光。
郭紹覺得她的臉上富有光澤的肌膚彷彿籠罩著一層光暈,神聖一般的光暈。
夜空,似乎綻放了百花;這春,來得更早了。但這春|色春風很快就被她用帷帽嚴嚴實實地遮蓋起來。
最讓郭紹呆若木雞的不是她如何如何美貌、如何如何美好,而是她長得非常像皇后符氏!
特別是眼睛,除了神態不一樣,就眼睛的形狀簡直和符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她才是符二,她就是符二!郭紹敢百分之百肯定,這個女子才是符二,之前車上看到那個娘們,誰知道是誰?
後世人口達到幾十億,資訊發達,但要找出兩個相貌一樣的人也極不容易。何況符氏也出身衛王府,在一個府上找出兩個長得很像的、年紀還差不太多的女子,而且沒血緣關係?打死郭紹都不信。
符二,你真是太調皮了!居然和我玩這種花招,我還以為你是個清高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子……她竟然裝模作樣,還主動跑過來糊弄自己。
郭紹這才醒悟,也怪自己太笨了。符後不是說過她妹妹和她長得很像嗎,前年說的,之前居然沒想起!那馬車上的女人哪裡可能是符二?
符二戴好帷帽,對那賣宮燈的婦人道:“我不要了!你這個架子怎生搭得這般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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