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就見郭紹走了進來,他先回頭看一眼被關上的宮門,然後遠遠地單膝跪倒,以軍禮抱拳道:“末將參見太后。”
符金盞怔了怔,說道:“你過來。”
“遵旨。”郭紹的聲音客客氣氣,他大步走了過來。符金盞的目光在他身上始終沒有離開,不知道為何,一見到他,符金盞就覺得非常好受。他的長相其實有點普通,但符金盞就是愛看他這樣的。他的臉、他的神態、他說話的聲音,他言語投足之間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口氣……符金盞只要感受到,就覺得全天下最美妙的事。
郭紹走到符金盞跟前,沉聲問道:“發生了何事?”
“沒有事,我就是忽然……非常非常想見你。”符金盞顫聲道。
郭紹愣了一下,符金盞喜歡看他這樣有點呆的反應。她抬頭仰望躬身站立的郭紹,問道:“你為何變得疏遠了?”
郭紹道:“臣從未疏遠,以前說過的,無論您是怎樣的人,始終是我心裡最重要的人;從未不曾變,以後也不會,我想變也變不了。只是……”
“只是怎樣?”符金盞急忙問道。
郭紹沉吟不已。符金盞剛剛明明覺得自己有千言萬語想對他說,真見面了,卻又被各種各樣的心思左右。
……郭紹忙道:“現在這狀況,君臣若能信任、方能聯手渡過難關;不然,我們都會面臨極大的危險,這是我們都不願意看到的結果……不用臣多言,太后應知,國家還有很多隱患和危機。”
符金盞若有所思道:“你說得有理。”
倆人陷入了沉默和冷場。符金盞低頭考慮著什麼,但郭紹猜不到她在想何事。
之前郭紹本來已經想通了,他覺得有些感情裡揉不得沙子,想走太近更容易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產生矛盾;退而求其次,反而能保持多年的信任和情誼,對所有人都有好處。
可是,無論多少理由和理智的考慮都是枉然的!
郭紹進來第一眼再見到符金盞,然後被她一句話就撩|動得心亂如麻;把之前想通的事兒、通通都拋諸腦後!她的儀態和說話的口氣,都叫郭紹心裡是砰砰直跳。
不知是因為他傾慕,才覺得她什麼都好,還是因為符金盞確實是特別受造物主的偏愛,她確實太能誘惑人了。
還能剋制嗎?郭紹不斷提醒自己要考慮周全、理智,他在努力剋制中。
就在這時,符金盞終於開口道:“我只要告訴你一件事,或許別的多餘的話都不用解釋了。”
她的聲音舒緩清幽,非常地好聽,特別是在她帶著某種情緒時的口氣,婉轉而可愛。郭紹忙問:“什麼事,請太后告知。”
符金盞臉上一紅,抿了抿朱唇,小聲說道:“我其實還是處子之身。”
郭紹頓時又是一愣,他怔了好一會兒才明白符金盞究竟說了什麼,他本來低落的心情又頓時燃起!他驚訝地脫口道:“怎麼……怎麼會?”
“你不相信?”符金盞急忙問。
郭紹很想信,但是符金盞嫁了兩回也便罷了,嫁給柴榮都多少年了,至少五六年了吧!就算她熬得住寂寞,柴榮能忍受她這樣的美貌?若柴榮是太監,那他前後生了好幾個兒女是怎麼來?
他摸了摸後腦勺,嘀咕道:“這不科學!”
符金盞顫聲道:“如何讓你信?”她急道:“宮裡有穩婆,要不叫個穩婆來給我驗身……但是這樣好羞人。怎麼辦呢?”
郭紹不動聲色地觀察她的神情,無論多麼有智慧的女人在某些時候也會把心情寫在臉上。他已經信了……正想說一句你說的我都信、之類的話臨時又感動她一把。
但郭紹此時的心情已經高漲到了極點,再也不像之前那樣小心謹慎,當下就改口道:“不用穩婆,我也能驗身的。”
“你怎麼驗?”符金盞的臉已經緋紅,忽然有點生氣道,“我說的話你都不信,不信算了!”
郭紹看著她一身白色的孝衣,腰間用麻繩一系,更顯得婀娜多姿,豔麗的臉紅撲撲的、羞澀中帶著惱氣,更加可愛漂亮。此時此刻她不太像一個二十七歲的婦人,卻像年輕了十歲。
他心裡一黑,沉聲說道:“我也想信,但是若是有個嫁過兩次、第二次跟了丈夫五六年的婦人,來告訴太后她未經人事,您信麼?這完全是不合常理的事。”
符金盞皺起眉頭,舒展了一下上身,脹鼓鼓的胸脯隨著她的動作、更把本來剛剛合身的孝衣撐得緊繃繃的。她用那給人壓力很大的很有洞穿力的目光看過來,問道:“你待如何查驗?”
郭紹表示自己什麼都怕,但在這種有機會的時候膽子很大,硬著頭皮抵抗她那很犀利的目光(感覺很強烈,覺得自己想什麼完全逃不過她的眼睛,像是心思暴露在陽光下一樣)。他的聲音有點變音了:“穩婆怎麼查,我就怎麼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