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還不待喜色浮上崔庭臉龐,牧極那如一灘死水的聲音便再次響起。
“三日。”他如是言道。
聲音依舊平靜,平靜不像是在商議,更像是正在向下級傳達命令。
崔庭臉上的笑意,在那時猛地收斂了起來。
“牧兄這樣的話,是不是太不體恤兄弟了?”崔庭可不是省油的燈,當年在大夏東境叱吒風雲,讓陳國的王孫貴胄惶惶不可終日,最後還是不得不啟用已經棄用多年的舊臣蒙克。這些年在大夏朝的某些際遇雖然讓崔庭圓滑了些許,但骨子裡那股狠勁卻從未散去。
周圍的將領在那時聞言,聽出了自家統帥話裡的怒意,紛紛站起身子,腰間刀劍出鞘三分,營帳中頓時寒意乍生。
而牧極身後那三位護衛,也顯然不是易於之輩,紛紛也在那時亮出了各自腰間的長劍,警惕的看著赤目環視的諸人。
眼看著營帳內的氣氛劍拔弩張了起來,那位坐在木椅上臉色蒼白的男人卻伸出了手,示意身後護衛收起自己的刀劍。雖然那三人對此有所遲疑,但這位北疆王在他們心底的威信由來已久,因此在最後他們還是紛紛收起了自己手中的刀劍,可目光卻沒有絲毫懈怠的注視著諸人。
太上的崔庭見狀,冷下的臉色上也是再出露出了笑意。
“你們這是做什麼?敢對北疆王動手?還不快放下!”他如此怒吼道,那些將領見狀哪敢忤逆他的意思,紛紛悻悻的收起刀劍坐了回去。
這時,崔庭方才笑呵呵的看向牧極,言道:“牧兄,這些崽子野慣了,你莫要介意。”
這話自然是道歉之意,但語氣裡究竟有多少的愧意,便很是值得商榷了。
“只是,這三日要我給你調集十萬兵滿,還是太為難了一些,不若這樣,三個月,你看如何,三個月之後,十萬兵馬,在下定然恭恭敬敬的送到你的手上。”
“三個月太久,我等不了那麼久。”牧極搖了搖頭,隨即伸出了自己的手,五指張開,如是言道:“五日。”
“這...”崔庭頓時面露難色,但眸子中那如狐狸一般的狡黠,卻將他此刻內心真實的想法出賣。
“李榆林是雄主,他要的是一統天下,重複大楚疆域,萬國來朝的盛景。如今有了冀州,大夏進可攻退可守。想必在穩定冀州局勢之後,下一步便是大兵南下,直取長安。”坐在輪椅上的牧極將崔庭這般模樣盡收眼底,他再次張開了嘴,聲線平靜,娓娓而道。“而崔國柱想要做那開疆拓土的功臣,大黃城的林守於國柱何嘗不是一根如鯁在喉的刺。”
這話無疑戳中了崔庭的要害,高臺那男人頓時收起了臉上的為難之色,神色凝重看著牧極,等待著這位北疆王的下文。
而那時,牧極那素來古波不驚的眸子中忽的浮現出一道陰冷之色。
他幾無血色的嘴唇,緩緩張開。
沉著聲音,如是言道。
“五日,你與我十萬兵馬。”
“我便幫你拔掉這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