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荷花池正中間才是一方可容百人的舞臺,想必就是禮樂司平日排演歌舞的地方了。
此時秦孤月看到在荷花池畔,無數身穿葛衣的童生託著杯盤來來往往,往那些桌案上擺放著果品和酒器,一派忙碌的景象。
已經有一些穿著白衣和赤衣的使徒和聖徒已經落座,彼此攀談了起來。
很顯然,到禮樂司的芙蕖花池來約會,能有這種待遇的人,非富即貴,或是既富且貴,一般的門徒,怕是就算捧著錢和功業點,也不容易訂到一席之位的。
“我們的座位在哪?”秦孤月才說完,曉菡姑娘就又笑了。“怎麼?古師兄不想坐正對舞臺的雅間,想要在外面吹風嗎?”
“啊?”沒等秦孤月反應過來,曉菡已是領著秦孤月上了荷花池畔的一葉扁舟,朝著池心對面的一座水榭劃去。
“在外面的這些位置,都是尋常人花點功業點就可以訂到的……”曉菡姑娘站在船上解釋說道:“不過這麼多人聚在一起,也只能算是圖個新鮮,真正能談什麼情,說什麼愛?想必龍印師姐有事情要跟你談吧,所以才定了雅間的。”看著旁邊的秦孤月,曉菡輕輕掩口說道:“如果不是我與龍印師姐熟識,她也是名聲在外,一般的使徒怎麼可能定得到,正對舞臺的好位置?”
秦孤月聽得曉菡的話,不禁皺眉道:“難道晚上還有歌舞不成?想必那雅間的價格一定不菲吧?”
“歌舞是肯定有的啊,否則別人哪裡肯花這麼大的代價,來這裡坐著看荷花和月亮?”曉菡姑娘“撲哧”笑出聲來,掩口道:“至於多少錢,你還是自己去問龍印師姐吧,我也不好說不是嗎?”
不多時,扁舟靠了岸,停在水榭旁邊,秦孤月就看到這水榭四周罩著輕紗,輕紗之內還有一道珠簾,水榭正中央是一鼎夔文香爐,兩張軟竹坐席,一條紅木雕花桌案。
雖然說不上有多奢華,但也是相當地高貴典雅了。
當秦孤月走下扁舟,踏上水榭時,那紅木雕花桌案的一邊,已是坐著一人,一身白色儒服,手肘輕輕倚在桌案上,右手託著一本書卷,左手輕輕翻看著,顯然,看得十分認真。
直到秦孤月掀開珠簾時的一聲“譁”地輕響,方才把她從閱讀之中驚醒過來,看著走進水榭裡的秦孤月淡淡一笑說道:“懷沙,你來了啊,我還以為你會在棋茗司不呆到晚上都不會過來的呢。”
“這怎麼會呢……”秦孤月也是笑了笑,就在龍印對面的軟席上盤腿坐了下來,眼神卻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手裡握著的書卷上了,“這書是?”
龍印看秦孤月感到好奇,也沒有藏私的意思,大大方方地就將手裡書卷遞給了秦孤月說道:“這是亞聖的新作,我早就請拓印司幫我拓印一份了,直到了前幾日才拿來給我……”
“哦?難道這就是……”秦孤月看著手裡的書卷,感受著紙張在手裡的粗糙感覺,以及那封面上的三個大字,不禁皺眉:“這就是《社稷論》嗎?”
“不錯……”龍印聽得秦孤月的話,嘴角微微帶上一絲笑意說道:“這就是坊間傳聞,一本激怒了兵戈侯秦戰天,使他投靠臨溪王一方的《社稷論》。”
“哦?”秦孤月當然也聽說了,自己的父親秦戰天突然轉投臨溪王陣營的事情與《社稷論》有關的傳聞,但是《社稷論》這種書,外面市面上根本買不到原本,甚至連工整一點的手抄本都弄不到,所以他也就一直沒看能看到。
此時龍印手裡居然有一本拓印司的原本,秦孤月怎麼能不好好琢磨一下,到底這《社稷論》裡的什麼話,居然碰到了秦戰天的逆鱗,惹得這樣老成持重的名將,憤然投靠了臨溪王。
“懷沙,反正離天黑還有一陣子,我見你雖然是龍隱閣的弟子,但是對儒門的教義也很感興趣的樣子,你看看這一本《社稷論》就是了。”龍印將手收了回來,輕輕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笑著說道:“說不定你把這《社稷論》參透了,以後在這儒門聖賢書院中的成就,比你在龍隱閣裡還要高,也很難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