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一夜之間坍塌了,到處都是殺戮,雕像被推倒,甚至符族修士連自爆都做不到,被成群地裝進一個巨大飛船中,轉眼那些樓閣都變成一片廢墟。
接下來符衝的生活就十分悽慘了,沒有任何修煉資源,如果不是已經辟穀,說不定早已餓死街頭。
一直到遇到自己,記憶才戛然而止,黑衣收回手指,面露沉吟。
從記憶中看不出異常來,甚至符衝在之前的符族中表現也沒什麼特別之處,黑衣的目光落在了對方的眉心處,符族人那裡都會有道印記顯露,而符衝顯然沒有符族血脈……
不對!
黑衣心中突然想起一事,符族被滅,出手的肯定有尊者大人物,而這符衝連築基都算不上,他為什麼可以安然無恙?
不要說戰鬥的餘波就可以將其攪成齏粉,就是藏在樓房暗處,也會被砸成重賞,怎麼沒有受傷的記憶?
明明所有的建築都坍塌了,符衝能夠無恙,至少當時不在符族內,可那些記憶是其親眼目睹的,這樣就有些自相矛盾了。
黑衣擰眉思索著,終於有了決定,雙手連連掐訣,一道道漆黑魔紋從指尖飛出,落在了符衝的眉心處,閃爍不見。
他準備施展溯本追源法術,看一看之前的符衝到底是什麼緣故。
這種法術有著限制,原本需要佈置法陣才可以進行,不過符衝修為太低,意識中根本不會有絲毫反抗,施展起來應該不會有困難。
隨著一道道魔紋飛出,四周的空間都有規則之力波動,幾乎在數個呼吸的功夫,符衝的識海中都被魔紋所覆蓋。
就在黑衣手勢一變,準備施法催動之際,臉上神情卻驀地一變,手勢一頓,目中精芒閃過。
“閣下是哪一位?何不出來相見?”
一旁的大摩石有些莫名其妙,神念順著魔紋就衝了進去,片刻後大呼小叫起來。
“奪舍?不對,這是靈魂印記!”
在符衝的識海中,烏雲般的魔紋將整個空間都覆蓋了,在某個角落裡,竟有一個微弱的青色光點,微不可查,如果不是魔紋覆蓋,根本就無法察覺。
那光點一動不動,似乎原本就屬於符衝的識海中,黑衣目中戾色一閃,
“閣下不想出來,就永遠不要出來了……”
“等一下……”
終於一道蒼老的神念傳出,符衝的眉心間光點閃動,一道虛幻的身影就漂浮而出,顫巍巍的,似乎隨時都要湮滅潰散。
“一縷殘魂!”大摩石冷笑起來,“你這老傢伙,藏在一個孩子的識海中,肯定沒安好心,準備瞅機會奪舍吧?”
那身影極為虛幻,甚至連面目都無法分辨,不過有著磅礴的氣息,方一現身,四周的禁制都一陣晃動,顯然生前實力不凡。
黑衣眉頭一皺,這樣的存在,即便之前可能是位大人物,眼下只須一口氣就可以將其吹散。
“閣下何人?為什麼要謀劃本尊?”
明顯之前符衝跟蹤自己,是受這縷殘魂驅動,符衝本人毫無察覺的。
“道友息怒,老夫毫無惡意……”
虛影傳遞出一道神念,被大摩石毫不客氣地打斷了,
“你沒有惡意,還想著算計他人?快點說出目的,否則本石現在就吃了你!”
似乎被大摩石所嚇,那虛影一陣變幻,再次顯化時,只留有一張面孔,不過此時明顯殷實不少,至少五官清晰可見。
這是一位面容威嚴的男子,眉心間有印記顯露,口闊鼻直,雙目狹長,看起來久居高位,即便只有一張面孔,依舊有威壓瀰漫。
“你是那雕像!?”黑衣默默觀察片刻,目光一閃,十分驚奇。
這張面孔竟和之前符衝記憶中的雕像一模一樣。
要知道符族中人無論誰走雕像前經過,都要停下施禮,符衝的記憶十分深刻,黑衣看過符衝的記憶後,一眼就認出對方了。
“道友好手段,老夫正是符族的老祖。”
那面孔微微一笑,神態真摯,“之前打擾了道友,是老夫的不對,這裡給道友賠罪了。”
此人的姿態竟十分低調,連大摩石都不好再惡語相向了。
“符族的老祖?閣下隕落應該時間不短了吧,為什麼不去輪迴,反而留棧一個孩子身上?”黑衣有些奇怪,這面孔應該沒多少實力了,即便奪舍符衝,也沒有修煉回去的可能。
那面孔卻長嘆一聲,面露戚容,“老夫當初好歹也渡過三衰,落在今日的慘境,實屬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