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南征突然聊起淮南中醫藥大學的內部醫比,感慨道:“蘇韜,有件事,我不太好意思開口。”
蘇韜驚訝道:“還請說!”
“翟媛,還想重新回到三味堂實習!”唐南征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她之前是被鄧明影響了。”
蘇韜皺了皺眉,這事兒的確有點尷尬,若是自己答應了唐南征,豈不是顯得自己三味堂門檻低,想進就進,想出就出?但若是自己不答應唐南征,又得讓這個善良的老人傷心。
狄世元瞧出蘇韜的左右為難,笑道:“唐老,這事兒我得幫著蘇韜說一句。咱們要幫助年輕人進步,但幫助不是縱容,既然他們錯過了機遇,那就得承擔後果。天底下沒有後悔藥可吃!”
蘇韜感激狄世元幫自己找了個臺階,淡淡笑道:“其實該教的,我都已經教給翟媛。只看她自己的悟性及努力了!”
唐南征面露苦笑,嘆氣道:“也罷,我會委婉地告訴她,你給的答案。”
原本唐南征覺得鄧明和翟媛離開三味堂,那也無所謂,畢竟一個月的時間,對於人的成長,很難做到實質性的幫助。
但當翟媛將那套脈象術在自己面前打了一遍,在加上那十多頁影印的針灸圖紙,唐南征意識到蘇韜的醫術,有淵源的傳承,而且讓自己這個久負盛名的漢州中醫活化石,也感覺到新鮮奇妙。
蘇韜的醫術,與當下流傳的中醫宗門,醫理略有不同,表面看,精髓都是中醫的基礎理論,但技法更具實戰意義。
既然來到江淮醫院,中醫科還是得去看看,現在的副主任由張超擔任,見到蘇韜之後,滿臉堆笑,蘇韜知道狄世元為了安撫張超,肯定說了自己不少好話,比如是自己力薦張超頂替謝誠職務,如此間接地幫自己做了個好人。
張超陪著蘇韜到門診晃了一圈,來中醫科治病的人,還是一如以往不算太多,以那些中醫科醫生的能力,倒也能夠輕鬆應對。
張超見蘇韜神情還算尚可,道:“蘇主任,聽說你經常在三味堂坐診,所以不少人都直接到三味堂就醫了。我有個不情之請,還希望咱們中醫科的一部分醫生,到三味堂去坐診,如此也能讓咱們中醫科的氣氛活躍起來。”
蘇韜笑了笑,道:“主要狄院長那邊難透過,我也沒辦法啊。”
蘇韜狡猾地將責任推到狄世元那邊,三味堂是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自己那三個徒弟如今嗷嗷待哺,若是中醫科這邊的人過去,肯定會造成混亂,暫時還不能讓兩組人湊在一起。
兩人談笑間,已經來到了樓下,只見門外一陣騷亂,急診門口喧鬧不已,蘇韜皺了皺眉,快步走了過去。
“救救我女兒吧。”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婦人跪在繳費視窗。
負責繳費的工作人員,滿臉無奈道:“你已經欠了醫院一大筆錢,之前還偷偷溜出院,試圖躲避欠款,如今不將之前的費用繳清,我們很難再給你們提供醫療服務。”
婦人旁邊立著一個七八歲的女孩,長得挺清秀,只是氣色極差。
那女人見繳費工作人員不肯掛號,放聲痛哭,小女孩站在旁邊,也偷偷的抹淚,“媽媽,我們回去吧,我已經好了,不難受了!”
見到小女孩如此懂事,周圍旁觀者也忍不住勸工作人員,道:“難道就不能通融下嗎?我來出掛號費!”
工作人員依舊搖頭,道:“按照醫院的規章制度,她必須償還之前欠下的所有錢,才能繼續提供治療。”
“你們這是什麼醫院?見死不救,一天到晚就是錢錢錢,小心我投訴,向媒體曝光你們的醜行!”有圍觀者憤怒出聲。
這時,小女孩氣色突變,張大嘴巴,口中吐出白沫,手腳抽搐,直接倒在地上。
蘇韜嘆了口氣,往前走了兩步,張超微微一怔,暗忖蘇韜莫非要管此事?這是其他科室的事情,蘇韜若是插手的話,會導致部門之間的糾紛。
蘇韜已經將小女孩抱在懷中,對張超道:“我先去中醫診室,你安撫一下她的媽媽。”
張超無奈地搖頭苦笑,將那婦人攙扶起來,笑道:“先不要著急,我們中醫科主任已經決定給你女兒進行治療。”
“中醫科?”婦人眼中流露出困惑之色,“我女兒之前都是兒科大夫給治的!”
張超與蘇韜切磋過,知道他的醫術深不可測,自信地笑道:“放心吧,只要我們蘇主任出馬,必定能治好你女兒。”
婦人連忙感謝,又是猶豫,忐忑不安道:“但我沒錢!”
張超拍著胸脯,大聲道:“咱們這些做醫生的,救死扶傷是本職工作,談錢太俗氣。”
他目光朝角落望了一眼,有個熟面孔,正是《漢州都市報》的駐點記者。這年頭,記者跑新聞,都喜歡往兩個地方蒐羅素材,第一個是派出所,經常會出現民事糾紛,第二就是醫院,奇病異事,在這裡經常會上演。
那記者原本早已打好腹稿,標題是《醫院人情淡漠,因錢拒收患者》,結果發現半途衝出一個年輕大夫主動救治,暗忖這新聞,越來越有趣,值得好好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