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安靜了一下,他猜著衛瀾應該是回到了辦公室。
正猶豫著要不要再說句什麼就掛了電話,卻聽衛瀾忽然說:“對了……”
趙子建趕緊把到了嘴邊的話收回來,聽衛瀾在電話那頭說:“上次你還請我吃飯,現在嘛,你要開學了,要不我請你吃頓飯吧?算是給你踐行,怎麼樣?”
“呃……”趙子建有點遲疑。
這時候衛瀾似乎是唯恐趙子建拒絕一樣,沒等趙子建真的說出什麼來,就又笑著說:“但是啊,家常便飯,你別想太多,我可沒錢請你吃什麼大餐,我很窮,你知道的,跟你不能比。”
聽她這麼說,趙子建反而笑了笑,說:“那好啊!那我就蹭衛老師一頓飯好了,什麼時候?請我自己嗎?”
衛瀾說:“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吧,你待會兒等我電話。”卻是沒提請幾個人的事情,顯然是很有可能就是為了回請趙子建一頓而已。
於是趙子建想了想,就答應了下來。
說是去蹭自己老師一頓,但是他想,大不了到時候自己搶著把錢給了就是了。
中午王慧欣又是特意趕回來,給趙子建做了幾個菜,看著兒子狼吞虎嚥的吃,一臉少見的慈祥的笑,但等回過神來,她自己卻也是吃得飛快,吃完了就走人,還叮囑說碗筷不用刷,等她晚上回來再刷就成了。
趙子建攔下她,匆匆幾口把飯扒下去,也跟著一起下樓,最終開車把自己老媽送到了上班的地方,順路在車上跟她說了晚上要跟同學一起吃飯的事情。
可能是最近給兒子做了好幾頓飯的關係,聽說趙子建晚上不回來吃,王慧欣倒是沒有什麼悵然若失的感覺了,反倒是瞥兒子幾眼,說:“正常的同學聚會是應該的,很正常,但是呢……玉晴那丫頭不錯,你小子給我小心點,別給我玩崩了!大差不離的就行了,知道嗎?”
這話真是意有所指了。
偏偏趙子建還多多少少的有那麼一丟丟的心虛。
這時候就只好說:“怎麼會,你想哪兒去了,晚上我們老師也去,我能幹嘛?”
王慧欣聞言臉色稍微好看了點兒,但看著自己兒子,她還是忍不住鼻孔出氣,說:“我還不知道你!”
…………
下午三點多,趙子建打了兩遍吳雨桐的手機,依然關機。
臨近四點的時候,衛瀾把電話打過來,讓趙子建下午五點多一點到學校門口等著自己——那明顯是放學的時間,趙子建想了想,決定不開車了,坐公交車過去,反正接下來也要找地方吃飯,吃過飯打車回來就是了。
結果五點多他趕到市一中的校門口,等衛瀾從學校裡推著車子出來,卻笑著對他說:“沒開車吧?沒開車正好,省得我的電車追上不上你……那,我騎車帶你行不行?還是你帶我?”
趙子建想了想,看看她的電車那狹窄的後座,就說:“還是我帶你吧!”
結果衛瀾居然是要去買菜,要回家做飯,還說:“我在攢錢,準備攢個首付出來再說,所以最近節衣縮食,出去吃飯太貴了,我買點菜,回家做飯。反正我自己也是做,你來了,也就是多做兩個菜的事兒,不費事。”
趙子建能說什麼,只好騎著電車帶著衛瀾往她家的方向去。
夏衣單薄,衛瀾很自如地伸過一條手臂來摟住趙子建的腰,在後座坐的倒是很舒服,偶爾低頭間,能看見那條手臂迎著夕陽,白生生的嫩。
電動腳踏車的速度其實不慢,尤其適合在傍晚晚高峰的時候在馬路上穿梭,即便是遵守交通規則、不亂跑,也比很多汽車還快。
一路上閒聊,衛瀾說她現在果然回去帶高一了,而且還又擔任了班主任,用她的話來說,“班主任一個月多六百塊的補助呢,六百塊也是錢啊!也就是累點兒,但將來學生高三畢業了,還有一筆獎金的,也不少。”
又說起這次的高考,整個高三六班發揮不錯,雖然又趙子建這個例外,考的那麼好,卻偏偏選擇了齊東大學,讓她應該是損失了一筆錢,但作為尖子生班,班裡還是一舉考上了七個清華四個北大,外加其它的幾所有獎金的大學,她這個班主任拿了一筆不菲的獎金,所以才忽然又狠了狠心,決定勒緊褲腰帶過兩年,要自己攢錢買房子了。
這些個話,按說不大合適跟趙子建這個剛剛畢業的學生說,但也可能是衛瀾老家不在這裡,高中又不是在這邊唸的,所以在昀州本地其實並沒有太多熟人朋友,而之前跟趙子建打得幾次交道,又讓她並不把趙子建當做一個單純的學生來對待,所以說起話來不像剛畢業的師生倆,倒像是熟悉了很久的朋友。
兩人認識了近兩年半,一年裡倒有近三百天會見面,倒是真可以算是認識很久了——但熟悉,倒是最近才算是熟悉起來的。
到了她租房子住的小區附近,她遠遠地就指著招牌讓趙子建停下車子,自己進去了能有五六分鐘,就利索地拎著一大兜子蔬菜瓜果之類的出來。
趙子建正叉好了車子打量街上的行人呢,她已經回來,試了試,車筐裡塞不下,就順手遞給趙子建,“你拎著!”
趙子建順手就接過來,這次反倒是衛瀾推起車子坐上去,見趙子建不動,還納悶地回頭看他一眼,說:“上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