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一開,掌心中太虛幽魂之力匯聚,一記裂心魂掌,強行將境界推上半步半聖,當著八尊諳的腦袋,便狠狠轟去:
“納命來!”
可回應他的,只有那看上去三十左右年紀的邋遢中年人,一個波瀾不驚的抬眸,一個漫不經心的哂笑:
“狺狺狂吠。”
……
“本座太虛悲訶,陰鬼宗四長老,小丫頭叫什麼呀,怎麼一個人躲床底下呀,你父母呢……桀桀桀,那就跟老夫走吧!”
“大哥,二哥,三哥,五弟,就這女娃子,天生陰鬼聖體,無父無母,來歷乾淨,見我面善,便欲拜師,我覺得要不練練她?”
“囡囡,過來,叫聲悲訶爺爺,這攤主我就給你綁回宗去,你天天有糖人吃……不叫也得叫,快給爺叫!真當我悲訶什麼好人嗎!”
“厲幽啊,你長大了,二十六便太虛,你超越我嘍,你現在翅膀硬了,出門都不跟我們幾個老頭子報備……什麼,墮聖涯的半聖位格了,你拿到了?”
“雙形不失,陰鬼長昌,厲幽不滅,吾道永恆,壯哉我陰鬼宗,盛哉我厲宗主!殺殺殺!”
“……”
裂心魂掌拍出去的一瞬間,率先心裂的,是陰鬼宗四長老悲訶。
他只覺世界變得遲緩,時間變得很慢,連天上飄落的雪花都遲停虛空。
他能清晰感受到身體每一塊血肉被極致的力量點燃,每一片靈魂被自己獻祭、凋落。
他眼前翻飛著的,是三百六十二年人生中最快樂的那三十年畫面,每一幕都有她——從小丫頭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再到肩扛起陰鬼宗大旗,成為萬人敬畏的厲宗主。
“厲丫頭,悲訶爺爺只能走到這裡了,餘下的路,讓另外四個老不死的,陪你走吧……”
過往閃回,記憶死去。
世界又在一瞬像被加速。
凋落的雪花被極致的太虛之力震碎,四長老悲訶目眥欲裂,一掌摧枯拉朽,拍碎空間,眨眼來到了那久負盛名的第八劍仙跟前:
“死!”
可他已經如此極致速度了,甚至是猝不及防下的偷襲。
當臨面時,卻發覺那八尊諳不知何時,已對著自己伸出了一根手指。
毫無靈元波動,毫無劍意波瀾,簡簡單單的一指對來。
他悲訶,距離弒殺第八劍仙,僅有半尺之距。
咫尺,天涯。
……
“不——”
身後方,厲幽淒厲的嘶鳴響起。
悲訶最後一眼世界,被八尊諳指尖驟亮的銀光取代,旋即整個人天旋地轉。
“轟轟轟轟轟轟……”
十段劍指的微光隔空洞破悲訶心臟,三千劍道之極致震道將他的攻擊推開。
連同悲訶太虛此人,血祭之身,毫不留情轟飛。
那翻飛的血色,崩裂的軀體,眨眼從西城門口倒飛,轟過樓房與街道,轟破東面城牆,轟裂城外官道與林木,轟劈太湖,轟碎蟶山,將四長老悲訶轟成齏粉。
在與厲宗主擦肩而過的那一剎,悲訶最後一抹靈意中沒有怨恨,只有不甘、不解。
他已經提前打了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