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聽對面“徐小受”還在裝蒜:
“家主,我真不是徐小受,我是華之逍,我現在就在雲山聖殿,您自己過來看!”
“離公子也在這裡,他親自過來了,他送回來的先祖石刻,還有寒宮迎客廳的空間回溯畫面,扇耳光都是真的……啊!”
族老說著,像是自個兒給整崩潰了,叫了一聲後才冷靜回來:
“家主,我知道這件事情一時半會很難接受,我也還接受不了。”
“離公子現在也是很後悔,沒有第一時間窺破端倪,但他‘誠意滿滿’。”
他語氣在後面四個字上加重,再道:
“他是秉持著解決事情的態度而來的。”
“還想告知有關徐小受的一些情報,總而言之,他說一切真相等你回來,便可水落石出,都是誤會。”
先祖石刻裂了,也是誤會,也能挽回嗎?
華長燈本就氣在頭上,越聽心頭越是發狂,他甚至連劈了月宮離的想法都有。
“讓月宮離說話。”
對面一頓,一道妖媚的公子音,帶著訕訕語氣傳了過來:“華長燈,我是月宮離……”
“徐小受,好玩嗎?”
……
好玩!
太好玩了!
怪誕戲法,但真神技也。
寒宮帝境,聽雨閣,徐小受將盡人意識之軀捏成了月宮離的模樣,堂而皇之來到了此地。
得以想象,在他刻意淡化“先祖石刻”、“華之遙”等真實存在的迂迴指引下。
當月宮離被逼到忍無可忍,一劍劈碎雲山鎮族石碑之後,心該有多破碎。
實際上不用想象。
將雲山的先祖石刻,以怪誕戲法糅成華之遙的形象後,徐小受還將盡人的一縷意志也揉成華之遙的氣息,融了進去。
迎客廳中發生的一切,全在他的引導之下。
或許月宮離和華長燈並無舊恨,但新仇肯定是結下了。
或許雙方互通有無之後,會明白一切都是自己在從中作梗,但云山先祖石刻裂於月宮離之手,這是不爭的事實。
日後寒宮與雲山不論處得再如何融洽,這般芥蒂在,他們永遠合不到一塊去。
更何況這兩家不可能融洽。
雲山之人不蠢,之後只要一口咬死先祖石刻碎於寒宮接班人之手,月宮離永遠討不到好吃。
他討不到好,寒宮便得不到利。
寒宮不得利,自會在別處找雲山的麻煩,加倍要回來。
雙方之間的矛盾本就存在,這石碑之事一加深,矛盾只會跟滾雪球一樣愈演愈烈。
善終?
大道之爭都無善終。
萬千年世家之爭,箇中更無這詞。
——但那都是後話了。
徐小受隨意為之的這一步,並不指望月宮離和華長燈在此刻打起來,只是閒棋罷了。
“華之遙”在迎客廳等待、求劈的這段時間,他以盡人意志,又將寒宮帝境隸屬於道穹蒼的烙印,汙染了個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