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茗去,餘為主;若餘去,彼為主。彼此姑且不論,另為一說,今下,先來而後到也!”
“餘長居於此,為主。”
“諸子後於此,為客。”
“客行竊舉,掠此室,空四壁,惡黯驚眠,餘心甚憂。”
“古今忘憂樓,斷不成餘與染茗古昔之事,卻可斷今下餘憂。”
確實,祟陰和染茗的老事,外人誰也無法去斷,畢竟那是祖神之爭。
空餘恨能聽得出祟陰言辭中的“懇切”。
他既驚訝於此——締嬰聖株甚至不敬於我,祟陰緣何如此禮賢待我?
同樣,他也從這番話中聽出來了點什麼:
斬神令是染茗散出去的,同祟陰無關,但染茗請來繼承祂傳承的人,卻驚擾了祟陰。
這,才有之後神之遺蹟被封,所有人進得來、出不去之事?
如此,便和預想中的,有本質不同了。
空餘恨本來跟徐小受不約而同一個想法,已認為那四象秘境中道出“神官司命,接引輪迴”的傢伙,不是染茗,其實是祟陰……
還有內情?
如此看來,這本無主之天境三角、之“室”,既屬染茗——祂染茗勾來的,也屬祟陰——祂剛好也在此地留下後手。
祂倆之爭不論。
今下這般對於“不公”的譴責,祟陰也站得住道德制高點了——祂至少算半個主人。
空餘恨不曉得自己哪來這麼大的面子,讓祟陰在遭遇“不公”之時,請自己去斷。
但他既已答應了“如遇不公,出手相助”,而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餘,為此室之主?”祟陰含笑相問。
“是。”空餘恨只能點頭。
“即便不是,亦不成問題。”祟陰一笑,似從不將“是”與“不是”的回答放在心上,只在解了空餘恨的反問後,繼續往下述憂道:
“室有三層,名曰三境。”
“祖神一夢,識養三境,於是造化生於野,智慧秀於內。染茗不再,三境皆餘孕養,締嬰嘔血,大道成於此間。”
“斯有賊子,於境一斬祖樹,於境二奪天核,於境三釁祖神。逢造化,除造化;逢機緣,奪機緣。餘降神力,誅邪祟,除病厄,力致此室復原,蘊養古昔戰傷。”
“奈何賊子數般作阻,咄咄逼進,傷餘道嬰,破餘神庭。餘今方復甦,有心無力,無奈之下,只得涉足於此。”
“古今忘憂樓,歷來素有‘忘憂’之勝名,餘問憂二:逢此不公,閣下可願襄助?”
祟陰言辭懇切,陳情委屈。
道畢目光投來,無有逼視,全然只剩下一副遭逢大難與不公之後,渴求得到援助的楚楚可憐之態。
這一瞬,且不提空餘恨。
便是旁側候聽著的黃泉、妄則聖帝二人,都沒來由心生一股怒火。
賊子!
惡子!
豎子!
人家祟陰苦心經營了千年、萬年之久的神之遺蹟,就只想著用來好好養傷。
你們倒好,入室搶劫完了後,還想著對此室原主動手,是不是還想滅了祖神之後,自己當那祖神?
簡直,放肆!
黃泉放肆了情緒許久之後,猛然驚醒,自己也是“豎子”中的一員。
罪過,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