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於陰暗處,受神殿力量庇護的小蜘蛛,在金色的海洋裡懵懂抬眼,而後繼續吐絲結網,勤勞依舊……
剛吞下一鼠飽腹的陰蛇被佛性拂過,長身一抖,繼而無事發生般,吐吐信子鑽回殿角處潮溼的穴洞……
徘徊在戰場邊緣處的黑鱗蟲相安無事……
逗留在殿中橫樑上的無眼鳥無動於衷……
有怨佛陀的恢弘願力,誅盡了諸般邪惡,這座神殿內於先天、宗師而言都微不足道的小生命們,卻能獨善其身。
怒仙佛劍前,金光斂盡,露出道穹蒼一張波瀾不驚的臉。
彷彿一劍鎮殺偽·祖神,是樁舉手投足間隨意可為之的小事。
事實也正如此。
締嬰聖株根本不擅戰鬥之道。
她誕生的初衷,只是為了守護此世——締嬰結道,同血樹、劍麻等有天生的不同。
在拋卻了自我對於未知的恐懼後,在對方也從暗處浮現
出身影來時,在「詭異」的根源都被瞭然之際……
這祖樹的戰鬥力,落在道穹蒼眼中,其實也就中等,勉強偏上。
縱使得了祖神命格,別說巔峰時期有怨佛陀的力量了,便是較之於此時破落、受限的八尊諳、魁雷漢等,她恐都難抗得住幾回合。
道越往上修,兩極分化越明顯。
非戰者,試以其它各種方式彌補戰時的不足,本質上遠不如為戰而生者與戰時的靈光一閃。
道穹蒼心生唏噓。
實際上他都不認為自己是個純粹的戰者,只不過身兼百家,擅長用腦,喜歡取長補短罷了。
這些劍術、這些力量,看似強大,都是模仿、借用而來。
在正主面前,不堪一擊。
可非戰者,也有非戰者自己的道。
締嬰聖株從一開始就走錯了——她的道就該只是締嬰結果,是天賦予,得天獨厚,不該貪得無厭,逆天而行。
而於道穹蒼言……
天機術,才是通往封神稱祖最筆直的路。
不管古劍術如何風騷,二代徹神念願力何等強大,皆不能動搖他之本心。
「師之以制之,不為制己。」
締嬰聖株,便是前車之鑑,當然後來者,也該有更多迷失本心者。
料想至此,一聲失笑,道穹蒼不再多思。
他只踱步上前,抓住佛劍,在淨化完成之後,用力將之拔出,一頓後,嘆道:
「也該來了吧?」
……
嘭嘭嘭嘭嘭!
空間、道法,乃至整個司命神殿,伴隨佛劍怒仙拔出,忽地爆裂、動盪。
一處處高牆崩解,一方方大地坍塌。
深殿拐角處,在陣陣轟隆巨響間,傳出有詭異的嘶鳴聲:
「呃啊啊啊……」
嘶鳴之音由微漸入,層層擴大,轉瞬影響了整個司命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