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宮裡時,八尊諳斬白衣七百,為桑老送行時,他親眼所見那七百白衣,毫無任何招架之力,直接躺下。
可彼時手段跟眼下之景,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那個時候,七百白衣是毫無痛苦躺下的,是一擊必殺的,哪怕是死,這數百號人,也不曾發出過多餘的慘叫。
深海之下的水球不同,這是煉靈師被活生生抽乾靈元而死,他們死前的經歷、死亡的意義、過往種種、又為何需死……
這些東西,徐小受有的能想象,有的完全想象不到。
但他知道,這都是水鬼的手段。
而水鬼能如此澹然用出來這些恐怖手段,想必於他而言,都是家常便飯了。
“所以說這個世界上並沒有那麼多為什麼,有時候天災人禍降臨之時,不由分說就能奪走你現今擁有的一切。
“當局者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成為那個得以抗得住天塌之禍的人。
“自保已是不易,想要守護他人,更是難上加難。”
徐小受忽然心生感慨。
他已經不是天桑靈宮那會兒的小年輕了,不會因為殺個人,見具死屍,便陷入迷惘而不自知。
水鬼的手段固然可怕,此時的徐小受唯一能聯想到的,卻只有自己的親朋相識。
便如靈闕交易會他只想保天上第一樓之人一般,路越往下走,徐小受便越明白……
這個世界,沒有聖人!
“笑崆峒,你見過真正的大道之爭嗎?”徐小受忽然駐足,停在一個困住浮屍的水球之前,若有所思地問道。
大道之爭?
身後緊隨著的參月仙城大師兄聞聲一怔,下意識認為這不是水鬼前輩沒見過世面,在好奇發問,而是對方想到了自己可能見慣了光明,見不慣黑暗世界,想要發聲開導一番。
看不出來,水鬼前輩不止體貼溫暖,還心細如髮啊……笑崆峒感慨一聲,微微一笑,點頭道:
“前輩不必為我開導,聖奴的一切行動,必然都由老師首肯,而老師想做的,作為學生的我,不會有任何質疑。
“至於大道之爭……”
他頓了一下,同樣望向身前的又一具浮屍,面色多了幾分沉凝:“真要說慘,誰又慘得過淚氏一族呢,那才是真正的無辜!”
淚氏?
徐小受腦海中瞬間閃過了銀髮的淚汐兒,以及她的哥哥淚雙行。
他回頭,面容一動,不露聲色道:“淚氏的事情你也有關注?想來參月仙城得到的,和我手中掌握的,一白一黑,理應不同,你且說說?”
笑崆峒不疑有他,嘖嘖幾聲,興嘆道:
“淚雙行慘啊,我原以為老師是想培養他作為接班人,所以之前有暗中調查過這小子的身份,不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當年淚氏可謂是太過悽慘,半聖隕落之後,太長時間沒出新聖,所以降為太虛世家。
“後又因為族中掌管的天道刑罰之力權柄過大,淚家童術又力量驚人,遭人眼紅,再想出聖,必惹是非,所以惶惶不敢晉升。
“哪成想,對於別的世家而言,無聖可求自保,對淚家來說,懷璧而無力守護,更是其罪首要。
“這不,五大聖帝世家之一的道之一族,在壓制了淚氏多年之後,直接強行奪取淚家權柄。
“天道刑罰之力,淚家童術……種種種種,在稍稍藉口之下,道之一族如莽軍過境,後斬草除根,千年淚家,也付之一炬。
“可悲、可哀啊!”
笑崆峒一臉惋惜,毫不在意在自己人面前,道出這等天大秘辛。
其實在他眼裡,水鬼前輩知道的,或許比自己還多,所以有關淚氏滅門的詳情,他一概不說,只說自己查到的最直指本源的東西。
“受到驚嚇,被動值,+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