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新雪沒有沒去朝前而行的六道腳印,月仙和離囚跟著李新年就走了,對於他們而言並不在意李新年去做什麼,他們一個無論從**和靈魂的誕生都銘刻著李家的烙印,一個從天地初開而來,尋找著天地初開時最美好的記憶而去。
紅塵仙在屋內呆愣了許久,祂哪兒能看不出李新年獨自一人歸來?只是猜不透李氏的想法,故而用著祂一貫風趣又不失理智的方式,將自身所有的謀略告知李新年,就如祂所說,藍祖隕落時就是青雲李氏最大的危難時刻,面對如此龐大且古老的勢力,只有盡一切手段取巧。
“這麼大的家底,玩什麼命啊!”
紅塵仙咬牙跺腳,猶豫著要不要追上去。
從沉淪到復甦,在長久的歲月裡祂經歷了兩次,紅塵仙卻從來沒有加入過任何勢力,即便是全盛時期的仙庭也沒有,祂的經歷是仙人的中的異類,也是極為罕見的。而祂自知現在的狀態,基本上已經算是加入了南方仙部的陣營。
祂望著滿巷的風雪,還有云空中遍佈滿城的道韻,以及天空中開啟的數十座新的道門,歷經歲月的祂清楚地知道,這是藍祖的悲哀,也是天下修士的歡歌。這讓祂不禁想起了被藍祖俘虜的那一天,也是祂和南方結下不解之緣的那天。
其實沒人知道,除了被俘虜之外,還有藍祖的懇求,祂看著這位幾乎站在人間最頂端的存在,滿臉絕望地望著血月的方向,他說“我一個人對付不了仙庭,即便是我相助天下,天下各族想到的第一件事恐怕也是要我的命。上仙在天墉府多年,老道見六位先生透過您傳道於百姓,不知上仙可否在這南方再立傳承,留下一線生機?”
經歷過人間風風雨雨,什麼人沒見過,什麼事兒沒見過,但紅塵仙依舊被觸動,也讓祂決定嘗試在南方留下在歲月長河中積累的仙法和傳承。
紅塵仙望著李新年前往的地方,那是人族所在,祂不知道李新年何來如此魯莽之舉的底氣。
但祂莫名感覺到,隨著藍祖的身死,祂只要追上去那條能看到街道卻又似乎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巷口,他就再也沒有回頭路。因為藍祖死了,祂的存在就更加顯眼,而李新年已經惹惱了司夜神,祂身為仙人又與眾生為敵,這一來祂的未來只有舉世皆敵。
“仙人只道人間好,哪知紅塵萬事憂。”
“去你媽的藍祖。”
巷風撲面,衣袍獵響,巷子裡六道腳印才被新雪覆去,又增新痕。
已經走到街上,喚了馬車的李新年三人正和車伕討價錢,那匹老馬搖頭晃腦打著響鼻撥出濁氣。
李新年愕然轉過頭去,只見紅塵仙匆匆忙忙跑了過來,招手喚著,“咋能說走就走?等等我啊喂!”
“上仙也來?”李新年頗為意外,他看得出來,紅塵仙在南方多年,什麼事兒都摻和一手,其實沒出過半分力,置身事外又不令人惱怒,祖輩常笑祂活像個泥鰍。
“什麼叫我也來?”紅塵仙一瞪眼,“你小子說走就走,就沒打算讓我想一想?”
“上仙想通了?”
李新年眉心輕蹙,祂知道紅塵仙的難處,這位活得太久,摻和南方的事兒太多,以前還好,現在他和司夜神對上,紅塵仙再來,那這位存世悠長的仙真要成仙庭的眼中釘了。
正要讓紅塵仙在屋中靜等,卻不想紅塵仙已翻身上了馬車,瞪眼指著離囚,“你來當車伕,既然要去擺桌談判,你這大個子開路也有幾分威懾力。”
離囚粗獷的面龐抽動一下,好不容易在這些年平和環境下壓制的瘋狂殺意差點兒藏不住。
黃山尋了個僻靜的地方,整個大金皇都再沒有比皇宮更清淨的地方。大金帝國並非沒有實力,只是在大金皇帝惹惱了天下當起了甩手掌櫃,大金帝國的強者早已搬空了帝國的所有底蘊,各奔東西去了,久而久之偌大皇宮早被各族大能鳩佔鵲巢。
離囚駕著馬車,祂龐大粗獷的身軀在車前馬後異常顯眼,帝都裡的百姓投來異樣目光,離囚見路人盯得久了便會屈出身子,面目猙獰呲牙輕吼,一路上嚇得不少路人直哆嗦往後跑,可惜只有一個人嚇尿了褲子,沒能讓祂一路把嘴角咧到耳根子上。
車駕越發接近皇宮。
紅塵仙掀開了車簾,眼珠子盯向了天空,除了那些在空中現出天地異象的道門,幾道雲霧隨風落在了皇宮裡。
“來了不少人。”紅塵仙關上簾子,拍了拍臉,“天選神宗的名聲大,剛剛黃山和中嶽仙子的道意傳向了整個皇都,回應的大能十有**。”
說完祂就無奈嘆了口氣,月仙還是老樣子,織著毛衣。
至於李新年,紅塵仙總能感覺到,時隔五年歸來的李新年似乎讓祂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但祂說不出來心底裡的那股悸動是什麼。
李新年只是朝著,相比於外面那些前去應邀的大能,他更好奇月仙手中的針線,不知怎的家族培養的這一尊堪比天仙的存在,竟做起了針線活兒。
似乎察覺到了李新年的目光,月仙繼續著手中的動作,“姜承歡總說做人一定要有一門手藝,我還在學。”
李新年安心了,總比唱歌好。
他也不打擾月仙的雅緻,見紅塵仙愁眉不展,車馬搖晃間,估摸著也快到了天宮。他問道“上仙很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