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餐廳對面是東亞那明晃晃的大樓,看不到頂,李一鳴在八樓,那樓裡頭似乎所有人都在圍著他做事。
“好像是,見面還要等那麼久......還那麼多人看著......爹地你沒說他變得這麼厲害啊!”陳杰妮輕聲抱怨道。
她還記得在關口接人時,那少年青澀的模樣,自己還可以跟他開兩句玩笑,不過在榮光他就變得有點嚇人了,現在...好像已經不是嚇人可以形容了。
那個自己還想要介紹女仔給他的少年,去哪了呢?陳杰妮伸手到包裡摸著那個香水瓶。
陳查理輕輕嘖了一聲,撓頭,回想與李一鳴接觸的一幕幕,似乎也並不覺得多奇怪,在杭城那堂課,兩天成團的事,榕城直飛的軍機,一個團的處級幹部。
他當然很清楚,人是有階層的,內地有,香江也有。他去內地,身上鍍了層港商的金,一群處長笑臉相迎,但也有更高階的幹部不以為然。
在香江,他就是個小人物,沒搞懂的是為什麼階層變動得這麼快,這讓陳查理在女兒面前感覺有些羞愧。
“這裡頭是資料?”
陳杰妮要拿檔案袋,想看看裡頭是什麼東西,別又是一堆支票。
陳查理一手按住,搖頭。
香江商機眾多,做生意容易,但就算這樣,有幾個人能一下賺到這百萬的,當年或許有,但也有一下破產從樓頂躍下的。
有些錢不好拿,有些東西真不好多看的。
對於眼下的形式,他有些錯愕也有些挫敗感,如果是前兩天,這種事他隨口就能答應下來,畢竟整個團都是他的關係帶到香江的,可現在......李一鳴給他半分鐘他就得感謝祖宗了。
可之前他還問我“那種事”,這若不是關係近到一定程度怎麼問得出口?
陳查理開始唏噓感嘆世態炎涼。
“他讓我們幫著收集香江這些年採購的東西目錄......好像也不提了,那我不是白做這事了......”陳杰妮縮回手,悶悶地說道。
陳查理看看女兒:“因為用不著了,你沒看那李家還有霍家這些人,要什麼資料不可以......”
陳查理一句話說得陳杰妮更加鬱悶,他也只是嘆了口氣:“南韓那邊沒跟內地做生意的。”
“......”陳杰妮看著老豆,這方面她不太懂。
“內地跟那邊沒建交。”陳查理說道,不過他馬上又想到個事,皺起眉頭,開始沉思。
那天他在車裡頭埋怨李一鳴不該把名片拿給那兩個爛仔,李一鳴回他的話猶在耳畔:你知道我後面是誰嗎?
他後面是誰?
當時只是心悸,現在陳查理幾乎已經是心崩了!
如果說李國寶對李一鳴殷勤有加還可以理解,但李福兆呢?感覺他像個助理啊!
還有,霍應東是什麼身份,那可是內地首長的座上賓,香江紅色商人的帶頭人,連他都帶著老大在那裡做事,他在內地那麼威風,來香江居然還更威風,......
陳查理又想起社團的事,霍應東還未說,李一鳴就輕描淡寫地來了句解決了......
這究竟是怎麼解決的?
“對了爹地,一鳴是說那箱子是送我們的吧?”陳杰妮緊張地問道。
她的緊張並非無由,雖然這兩年家境因為父親做生意變好,也買了房子,但還是貸著款。有這二百萬,貸款可以還清,家裡絕對寬裕許多,甚至還可以再買兩套。
就算不是買樓,這二百萬也可以讓人舒服過上十年,何況還有這另一百萬......
陳查理猶豫了下,努力回想,勉強點了點頭:“好像是的...但他沒說這個......”
“我記得好像是這麼說來著。”陳杰妮弱弱開口,“要不要再問一下啊?”
“......”
陳查理看看名片,連著支票仔細收起,也不知道這錢到底好不好拿,該不該拿!
眼下看來,李一鳴地位是越來越高,身份越來越重,自己與他相識於微末,現在見面都不超過半分鐘,話都沒有三句,想到這裡陳查理一肚子鬱悶。